火舌吞噬多少藏书石碑镌刻无言控诉-918爱国网

    ??访被日寇炮火摧毁的东方图书馆旧址

    本报记者孙云

    对一个国家而言，文化的毁灭就像人被毁灭一样致命、一样难以挽回。在淞沪事变的次日，用心险恶的日寇便将炮火倾泻在东方图书馆??这座当时中国规模最大的图书馆上。斗转星移，昔日恢宏的东方图书馆如今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块纪念碑警示着人们不要忘记那段惨痛的历史。

    崭新校舍即将建起

    东方图书馆遗址在今天的宝山路560号。如今，这里是正在紧锣密鼓建造着的闸北工商职业技术学校，9月1日即将开学迎来新生。

    走近560号，就能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氛。记者看到，校园沿宝山路铁栅栏上的10个宣传牌，展示着宝山路街道革命遗址的老照片，其中一幅就是1927年被作为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工人纠察队总指挥部的东方图书馆。如今，尽管校舍还没建好，但竖立纪念碑的绿化地已整葺一新。

    但校园内的建筑工人和经过的路人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是一处文化圣殿旧址，是一个不能忘却的纪念。

    昔日曾经书香满堂

    东方图书馆创办人张元济的孙子张人凤老先生告诉记者，著名实业家、藏书家张元济先生出任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所长后，“求之坊肆，丐之藏家，近走两京，远驰域外”，以“开启民智、扶助教育”为目的，于1926年正式建立东方图书馆。

    东方图书馆是一座钢筋水泥五层大厦，占地约3亩半，藏书规模当时为全国之最。据闸北区地方志记载，图书馆藏书总数计51.8万册，图表照片5000多册，其中有各种善本书5万余册，不乏海内稀有的精品，如《永乐大典》25册、绍兴刻本《春秋左传正义》等，还有各地地方志2.56万册，占全国地方志总数80％以上。东方图书馆每日下午和晚上向市民开放，1929年还采购新书数万册用于外借，年均进馆阅览人数为3万人。作家沈雁冰等许多著名人士都曾在此汲取文化养分。

    文化宝库毁于一旦

    然而，这座东方文化宝库却毁于日寇的炮火下。

    1932年1月29日上午10时许，从能登号航空母舰起飞的几架日本轰炸机呼啸着飞过宝山路上空，向印刷抗日教科书的商务印书馆总馆投下罪恶的6枚炸弹，一路之隔的东方图书馆被蔓延的大火殃及。2月1日上午8时许，日本浪人又冲入馆内纵火。火舌在图书馆内肆意蔓延，一直燃烧到傍晚的熊熊火焰把这座中国规模最大的图书馆吞噬殆尽！馆藏中，仅有5000册寄存在金城银行保险库中的善本古书幸免于难。

    如今住在宝山路460号的杨康泰老先生当时住在苏州河边上的租界里，他向记者回忆说：“当时火势很猛，天空中到处都飞扬着纸灰，连十里开外的租界里也飘落下焦黄的《辞源》《廿四史》等书籍的残页，看到的人没有不心痛的。我们这些小孩子后来还曾经捡了几块废砖搭球门，在遗址上踢橡皮球。”

    东方图书馆被毁，直接经济损失达627.62万余元，更是我国文化史上一次无比惨痛的浩劫。国民党中央委员孙科、孔祥熙、吴铁城，北平学术界人士胡适、蒋梦麟，以及在沪的英、美籍传教士百余人纷纷发表通电、宣言，谴责日军暴行。第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极为愤慨，激励官兵奋勇杀敌，以雪国耻。

    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葬于火海，张元济的心情极为沉痛。张人凤说，当时祖父每次谈及这个话题都会流下眼泪。张元济多次向家人和朋友表示，他看到战乱频仍，许多藏书楼和珍贵书籍被毁或者遗失，便想利用商务印书馆的财力尽量将散落民间的善本收集起来，没想到这些苦心收集起来的书籍却在一夜之间被焚毁。

    中华文化不会灭绝

    侵华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盐泽幸一曾得意洋洋地说：“烧毁闸北几条街，一年半年就可恢复。把中国最重要的这个文化机关焚毁了，它永远不能恢复。”

    但盐泽幸一一定不曾料到，中国人民是不会屈服的，中华文化是不会灭绝的。据张人凤介绍，东方图书馆被毁后，社会各界都希望重建，商务印书馆专门拨款收集图书。张元济则号召员工捐款，并带头捐了1万元。社会各界也纷纷捐书捐款。虽然东方图书馆最终未能复兴，但暂存在威海路静安别墅里的许多新募书籍与在浩劫中幸存的部分善本书籍一起，在建国后被悉数捐赠或出售给文化部，收藏于国家图书馆和上海图书馆。而如今在其遗址上新建的学校，将传承“开启民智、扶助教育”的精神。（本文在上海师大历史系研究生蔡亮帮助下完成）



    ●在东方图书馆旧址上，如今已建起一所职业学校

    本报记者陈继超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