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日本国会曾通过“战后50年决议案”,谈到“回忆起日本在世界近代史的上各种殖民统治和侵略行为,本国认识到过去发生的上述行为,对其他国国民,尤其是亚洲各国国民带来的痛苦,并表示深刻的反省。我们必须超越对过去战争的历史观的分歧,谦虚地吸取历史教训,构筑和平的国际社会”。但是十年后的今天,在全世界人民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的时候,日本自民党、民主党和公明党等朝野党派又联合起草了一份“战后60年国会决议案”,预计将在7月29至8月2日的众院全体会议上表决通过。这个草案里已没有了“殖民统治和侵略行为”的字眼,只是避重就轻地表示“日本对过去一时的行为对以亚洲为主的其他国家带来的深重苦难表示深刻反省”;不分因果、不分是非地“再次对所有的牺牲者表示诚挚的哀悼”;同时却又专门提到了“日本作为唯一的核武器受害国”,表示要为“建立新的国际和平秩序做出贡献”。按照日本一些政客的解释,这种变化是要将“10年前以‘忏悔’为基调”“转为‘面向未来’的基调”。其实这是日本在历史观上问题上倒退、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进一步表现;所谓“面向未来”、为“建立新的国际和平秩序做出贡献”的漂亮词藻,也只能与它修改和平宪法、向海外派兵等行动联系起来加以理解。

  日本把“殖民统治和侵略行为”淡化为“过去一时的行为”,正像把侵略中国和朝鲜说成是“进入”一样,是非颠倒、不可理喻,令人再次想起珍珠港事件后美国国务卿对日本大使的那段名言:在我几十年的外交生涯中,还没有见到过如此背信弃义、寡廉鲜耻的国家和行为。日本的确是“唯一核武受害国”,但是日本为什么会遭受原子弹轰炸,日本民众为什么会陷入那种万劫不复的境地,难道与那种背信弃义、寡廉鲜耻没有联系吗?遭受原子弹轰炸、战败的命运是悲惨的,可是世界上居然有连吃了原子弹都还不接受教训的人,稍微“坐大”就“老毛病又犯了”,这不是更可悲的事情吗?况且,日本在“二战”中犯下的无数罄竹难书的罪行,并不会因为它惹火烧身、吃了原子弹而被“扯平”。现在日本一些政客连“二战”的性质和日本的罪行都不承认,如此不负责任,还妄谈什么“面向未来”、为“建立新的国际和平秩序做出贡献”?!

  要求日本尊重、反省历史,并不是像日本一些人理解的那样,是“二战”有关受害国“抓住战争问题不放”,有“怨恨”、“报复”心理,而是帮助日本成为一个真正的民主国家、世界大国,在国际社会发挥良好的、建设性的作用。这是问题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反过来说,日本不反省历史问题固然是对受害国民众的再次伤害,但同时也是对日本自身的自我戕害,因为那样下去它再怎么经济发达也只能被视为政治侏儒、害群之马,为世人所侧目和鄙视。日本作为一个经济上很有成就的国家,本可以正常地树立起大国形象,但却因坚持错误的历史观和外交路线,其国际形象事实上已很受损伤。最近,日本由于对俄罗斯的过分领土要求而导致双边关系冷淡、被俄“降格”为“二等外交国家”,在中俄输油管道问题上“横插一杠子”也没有捞到便宜;在争取“入常”问题上美国最终表明了真实态度,不支持日本成为拥有否决权的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日本对美外交很有点有苦说不出的味道;在最新的“朝核”问题第四轮谈判中,日本已领略到了被边缘化的凄凉;在对华关系方面,除了中俄输油管道问题不能如愿外,日本支持台独的用心也因台湾三党访问大陆而感到受挫,在东海油气田问题上不得不主动“降些温”,在钓鱼岛问题上又引出了台湾渔民的对峙,等等,都显出一副败像;在伊拉克,也发生了专门针对日本驻军的示威游行,在美英已在制订部分撤军的背景下,日本的派兵行为将更显得不伦不类。而且,日本不反省自身而只讲受到核武器伤害的言行,也只会令世人发出咎由自取的鄙弃,逼得大家连同情都给不出去了。所有这些外交失败和形象败坏,其实都与日本不尊重和反省历史、没有自知之明的“外向型扩张”、以及大搞政治小动作的挑事斗非密不可分。事实不断证明,不去正常地树立起大国形象,不接受世界各国的善意帮助,沿着否定“二战”历史和自我膨胀的危险道路走下去,日本民族只会吃更大的亏,而决不会有第二种结果。现在,日本政界已有呼声,明确指出“不能让小泉在外交上再像小孩子一样胡来”,日本天皇夫妇也罕见地参观了中国的展会,这也从一个侧面、某种角度说明了日本右翼的言行过于荒唐。

  要求日本尊重、反省历史,其实也是要求日本尊重自己的历史、特别是战后相当一段时间的和平发展历史。从近现代日本的发展轨迹来看,完全是和平发展则兴,穷兵黩武则败。明治维新以后日本一直觊觎中国,甚至到了普通民众家庭在吃饭是都要女孩子少吃些、让兄弟们多吃些以便有朝一日去打中国。结果怎么样呢?它最终丧权辱国,还吃了美国的原子弹。而战后日本的经济起飞,尽管也有在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中“发战争财”等“机遇”,但根本上还是缘于走了和平发展道路。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特别是在亚洲各国经济发展起来了的情况下,日本走和平发展的道路、通过正常途径树立起大国形象的条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因为周边各国购买日本产品的能力增强了。如果日本不尊重和平发展的历史,不珍惜日益向好的市场环境,放着和平发展的正路不走,今天这边捣个乱,明天那边使个坏,行为既怪异又鬼蜮,也是对自己极不负责任的愚蠢行为,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想要“面向未来”、为“建立新的国际和平秩序做出贡献”的正经大国应有的表现。

  再回到“唯一核武受害国”的问题。虽然日本遭受原子弹轰炸已过去60年了,但当今世界核扩散、核袭击的危险依然存在,根本问题是超级核大国经常威胁使用核武器,并且在核扩散问题上采用双重标准。由于这个原因,和平利用原子能的问题也变得复杂化了。日本作为“唯一核武受害国”,过去(特别是民间)曾在反核问题上起过积极作用。但是,上世纪70年代以后,日本时不时地放出要发展核武器的话来,并且说要相应地修改宪法。这说明日本并不是仅以原子弹受害者的反核立场对待核问题的。在关于“朝核”问题的前三轮谈判中,日本总是节外生枝地提出“绑架日本人问题”等等来冲淡主题,这也反映出它对解决国际核问题的不严肃态度。此外,虽然日本争取将国际核聚变反应堆设在本国的努力失败了,但它的那种极大热情也是耐人寻味的,因为在核聚变反应堆运行过程中会产生数量可观的钚239。日本如果切实尊重和反省历史,以“唯一核武受害国”的沉痛体验对待核武器和核扩散问题,就应当在“从我做起”的同时,在国际核问题上做出诚实、成熟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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