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场
景：横滨，孙中山先生寓所。
时：一月后的一个星期日。
? 在陈设简单的起居室，孙中山先生（时年３３岁）在陈少白陪同下，接见吴禄贞
他们。吴禄贞坐在孙先生身旁，津津有味地听他谈话。
孙中山：“你们刚才谈到来日本后的一些感受，我完全能理解。我堂堂华夏，现在不齿于
邻邦，有识之志，岂能不义愤填膺？”
吴禄贞：“孙先生，听了您的一席话，那可真是胜读十年书，令我茅塞顿开。我认为如今
国势阽危，非改革政治，倾覆清室，不能反危为安，转弱为强。”
孙中山：“说得好！我过去是个医生，当我发现中国最需要的不是治人的医生，而是治国
的医生后，我就改行了！我治国的第一张‘处方’，是光绪十六年（１８９０）
向香山县一位洋务派官员开的。内容是：‘兴农桑，禁鸦片，普及教育’。五年
前〔光绪二十年－1894〕，我又草拟了《上李鸿章书》，还专程由广州赶到天津，
想向这位中堂大人面呈。在书中我提出：‘人能尽其才，物能尽其用，货能尽其
流’的主张。他连见都不肯见我，当然更谈不到采纳我的主张。这倒使我悟出了
一个道理：通过上书请愿的方法，来改革中国的政治是行不通的。要救中国不能
指望他们，必须动大手术－－倾覆清室，闹一场革命！于是，我在檀香山（夏威
夷）创立了‘兴中会’，次年又在香港成立了总部，广结有识之士。”
禄 贞：“孙先生，我们赞同您的主张，拥戴您的领导，让我们加入兴中会吧！”
陈笑着问：“都不怕掉脑袋？”
禄 贞：“人生自古谁无死？”
众 人：“留取丹心照汗青！”
孙中山：“好，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中国的未来，看到了革命成功的希望！”
? 他说着庄严地站了起来，大家相随而立。他们举起了右拳进行入会宣誓：
孙中山：“立誓人－－”
众人各报自己的名字：“吴禄贞。”“傅慈祥。”“沈翔云。”“戢元丞。”
孙中山：“我等同心致力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众重复。
“矢信矢忠，有始有卒，有渝此理，任众处罚！”众重复。
? 宣誓毕，陈少白取来酒，大家纷纷割破中指，滴血于其中，慷慨饮尽。
? 孙热烈地与大家握手！
孙中山：“从此，我们就是共图大业的亲密同志了！”
吴禄贞：“我们一定追随您始终不渝！”
? 孙信任地望着他。
孙的画外音：“这小伙子头脑清新，志气不凡，古语说：‘天降斯人，必有大用。’莫非
将应在他身上！”
第十场
景：东京郊外，一小酒馆设在大树下的户外座位处。
时：１９００年初夏。
? 吴禄贞与傅慈祥、沈翔云、戢元丞他们围坐在一桌，正边饮酒边议事，小酒店的
老板与老板娘，不时来送酒、送菜。
吴禄贞：“现在北方义和团运动声势十分浩大，尤其是京、津一带！在北京，他们攻打公
使馆；在天津，他们攻打紫竹林租界；在廊坊，他们举着‘灭洋人，杀赃官’的
大旗，奋击西摩尔的军队。他们干得真叫痛快，咱们也回去干上一场如何？”
戢元丞：“就凭我们几个？你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傅慈祥：“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吴禄贞：“谁说是件简单的事？可也不是异想天开啊。你们看－－”
? 他拿过酒杯、酒壶、筷子，就摆开了地形图。
“现在清廷被北方的事态缠身，正是我们在南方动手的大好时机。我们武昌古称
夏口，历来就是兵冲要地，就选她做发难基地！它左可控制安徽合肥一带，右连
襄阳、汉水；南北二途，有如绳直。一旦骤然有变，天下将为之大哗！得手后，
再出师北伐！”
? 大家被他的设想所吸引，不由跟着他的思路走。
众 说：“还真有些道理！”
吴禄贞：“怎么就只是‘有些道理’，应该说‘很有道理’！”
戢元丞：“将军阁下，您真称得上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啊！”
? 禄贞给了他一下儿。
吴禄贞：“好，你竟敢取笑我！”
傅慈祥：“行了，别闹了！绶卿这个方案还真是可行，我们尽早跟孙先生禀明此事。”
第十一场
景：镰仓一旅馆。
时：前场数日后。
? 孙中山与陈少白、杨衢云正在一间小客厅里议事。
孙中山：“正式开会前，有件事我想先和你们说说：我准备在会上提出在珠江流域与长江
流域同时举行起义。”
陈少白：“我们过去可从未在长江流域组织过起义，人员和经费如何解决？”
孙中山：“人的问题：珠江流域我们自己回去领导；长江流域可派我们近年来吸收的留学
生去组织。”
杨衢云：“您想派谁去负责呢？”
孙中山：“吴禄贞和傅慈祥。”
杨衢云：“吴禄贞太年轻了吧？他才二十岁！”
孙中山：“可实际上他早已是留学生中的领袖人物，‘励志会’就是他倡议组织的。他自
幼习武，熟读兵书，来日本后又学习了军事知识。在长江流域起义的建议就是他
提出来的，与唐才常的想法不谋而合。”
陈少白：“我担心他年少脾气太急！”
孙中山：“我倒认为他少年气盛，正合革命需要。”
? 陈、杨二人相视而笑。
二人说：“既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孙中山：“那我们一起去会场吧！至于经费……”
第十二场
景：镰仓会议会议室。
时：接上场。
孙中山：“同志们！目前，北方爆发了义和团运动，这正是我们在南方动手的最好时机。
我们原本是要讨论在珠江流域起义的问题，如今我有了新的想法：如果我们在珠
江、长江两个流域同时起义，其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 他指着地图上的惠州与武汉说。大家听了都非常激动，吴禄贞、傅慈祥更是按奈
不住满心的欢喜。傅在桌下悄悄握了一下吴的手，意为祝贺他的建议被采纳！
孙中山：“珠江流域的起义，我已派郑士良入惠州做准备工作去了，我将亲自前去指挥。
长江流域的起义，我已派史坚如前去联合会党，另外康、梁派的唐才常也有意在
长江一带动手，我们可以联合行动。我打算派吴禄贞、傅慈祥两位同志负责长江
流域的起义工作。”
? 众人的目光一下投向了他们，使他们有些局促不安。
吴、傅：“孙先生，我们没有领导起义的经验，只怕有负重任！”
?孙向他们投去鼓励的目光。
孙中山：“干什么都有个第一次嘛！”
第十三场
景：马车上。
时：接前场。
? 孙中山、陈少白与傅、吴同乘一辆马车。
孙中山：“由于经费上的原因，长江流域我们无力单独举行起义。康有为最近在国外幕得
三十万巨款，拨给唐才常三万元，要他在长江流域搞次‘勤王讨贼’。唐才常是
个以救中国为事的人，他发愤‘树大节，倡大难，行大改革’，他对我表示愿与
我们合作，并保证他所举行的起义，只是名义上是‘勤王’，实际上是革命。我
于是与他订了个殊途同归之约，联合起义！你们与他当携手协力合作，千万不要
存着成见。”
吴、傅：“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与他真诚合作。”
第十四场
景：东京，红叶馆。
时：前场数日后。
画外音：“梁启超、沈翔云、戢元丞在红叶馆设宴，为唐才常、吴禄贞、傅慈祥等人饯行。
孙中山、陈少白及日本志士宫崎寅藏、平山周皆在座。”
梁启超：“俗话说：酒逢知已千杯少。今天在座的是共大事的知已，我们先共同干此杯！”
? 众人共同干了杯。孙中山起身向他们三人敬酒。
孙中山：“今天的主角可是你们。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 孙说罢一饮而尽。
三 人：“借您的吉言！”
? 他们忙站起，慷慨地一饮而尽，禄贞显得十分激动。
禄 贞：“我给大家唱首歌！”
? 众鼓掌欢迎。
禄贞唱《易水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第十五场
景：汉口，英租界宝顺里四号，自立军总部。
时：前景半月后－－１９００年７月。
画外音：１９００年７月，唐才常在上海张园召开“国会”，宣布“保全中国自主之权，
创建新自立国”等政纲，同时联络长江流域会党，组织自立军五路军，拟在安徽、
湖北、湖南同时起义！自立军总部就设在汉口英租界内的宝顺里四号。”
? 宝顺里四号门口挂有“东文译社”的牌子，有人在暗中警戒，会议正在大厅进行。
? 大厅内，自立军五路军总司令唐才常（时年３３岁）正在讲话。
唐才常：“我们之所以起名为‘自立军’，是因为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是：保全中国自立
之权，创立新自立之国。”
? 大家为之鼓掌，唐以手势让大家注意保持安静。
唐才常：“现在我谈一下分工：安徽大通为前军，由吴禄贞、秦力山负责指挥；安庆为后
军，由田邦浚负责指挥；湖南常德为左军，由陈犹龙负责指挥；湖北新堤为右军，
由沈荩任指挥；汉口为中军，由傅慈祥任指挥。五路大军同时于七月十五日（公
历八月九日）起义，杀清室个措手不及，一举占领长江流域！”
? 大家再次鼓掌，唐又暗示大家要小声些。
他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吴禄贞：“眼看起义日期临近，未知康先生所应允的继续拨款，何时能到？”
众 人：“是啊，是啊，自古就有‘招兵买马’之说嘛，我们如今靠会党的力量起事，以发
放‘富有票’的形式发展组织，这‘招兵’可得花钱啊！”
唐才常：“款的事我已又派人去催了，此事由我们总部负责解决。请大家尽早些出发，分
头去准备起义的事。如因款未到，需推迟起义日期时，我将另行通知各路指挥。”
? 大家相互告别。
? 傅慈祥这位年长禄贞七、八岁的老大哥，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小兄弟，并嘱咐着
他。
傅慈祥：“遇事沉着冷静些！自己要多多保重！”
禄 贞：“嗯，你也要多保重！期盼着胜利重逢之日！”
? 二人由紧紧握手，进而紧紧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