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对日本人仇视和蔑视兼而有之,由来已久,近几年来,这种复杂的情感有所凸现,反日一词就是近年诞生的,这个词似乎含有贬义。我们姑且使用这个词,指称当今中国人民普遍、强烈而且势头有所增强的反对日本的呼声。

近几年来,中国人民反日呼声高涨,8月18日日本《朝日新闻》朝刊发表韩国原外相孔鲁明的文章《和平国家正是日本的责任》也说:亚洲杯足球比赛中喷发出来的中国人的反日情感是战争结束后到现在59年来比较强烈的一次。
从事件看背景,当今中国人民反日情绪高涨的原因似乎主要有这样一些:

第一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走向富强之路。我们都知道,弱小国家的老百姓对于受侵略的历史只能消极对待,很多时候就只能是麻木不仁。日本在对外扩张期间,可以说涂炭亚洲,所犯罪性罄竹难书,而当前反日呼声比较强烈的是中国和韩国。中国人民反日呼声的高涨是中国日益强大的表现。

第二是现代的欧美文化进入中国对中国年轻一代的影响。现代欧美文化中对德国法西斯的彻底批判,使得中国的年轻一代比照地来看待日本对战争罪犯的庇护以及中国对日本法西斯的“宽容”,不难看到其中巨大的反差。

第三是中国实行开放政策以后,伴随中日交流频繁而产生的中日文化的碰撞和中日贸易的摩擦。文化方面,提到日本,人们很容易地说他们是岛国文化岛国心态,这不无道理。日本人的“独特”时时令中国人不解和厌恶。经济方面,世界经济发展的新阶段中,中日作为资源能源的近邻、作为贸易竞争的对手之间产生的摩擦,就使得事态就更为严重了。

战争与和平,是人类永恒的话题。摩擦和争端永远都不可能消失,而安全、和平、繁荣却又是绝大多数人心中永远的祈念。

从原因看背景,从背景看发展,似乎有几点值得注意。

第一,对欧美文化中反法西斯主张的再认识。实际上,欧美文化中的反法西斯主张是对二战年代强调的国家利益民族利益集体利益的反叛,是欧美文化倡导民主主义反对个人强权的一部分,是欧美人自身政治思想革命的一部分。德国人自己也不例外,他们同样对战争年代的政治有了全盘的否定。现代欧美文化中,个人利益要求得到尊重,国家政治如果不能维护公民个人利益,政治人物就备受批评嘲讽。欧美的文艺作品也有丑化丘吉尔、斯大林等人物的,更何况对双手沾满鲜血的战争罪犯希特勒,当然更加毫不留情了。欧美文化中的反法西斯所主张的“正义”,主要指向是对战争期间政治人物政治思想的批判,并不主要针对被侵略国家的同情、对弱小民族的关怀,这跟东方文化有所不同。中国人民的反法西斯主张带有国家民族的感情,作为被欺凌蹂躏的中国人民要讨还血债天然有理,而日本人则是在绞尽脑汁地回避和抵赖“自家人”的罪恶,东方人的心态与西方人有很大差别。

第二,当今阶段的中日思想文化的隔阂带来的经济政治摩擦。抗战胜利后,中国与日本有很长时间的隔离。日本文化对中国人来说,曾经“新奇”过,也仍然有不少让中国人觉得怪异的,不少是被嫌弃的。日本呢,由于对“共产主义”思想的抵制,对当代新中国的思想文化的真正了解可以说微乎其微。而且,日本人接受外来文化历来都是相当机械的,宽阔的胸襟有限,理解他人的智慧也有限。在思想文化方面具有相当严重的隔阂的情况下,中日经济往来之热与政治往来之冷就形成强烈对比。从事经济贸易的双方,彼此有相当程度的误解、偏见,相互蔑视反感的话,摩擦就很容易升级。

我们都希望日本跟中国韩国等国家真诚和解,而历史的沉重话题无法用“忘”了却,历史沉重的一页无法轻轻掀过,探讨适合亚洲的“和解形式”十分艰难;现在,有经济动物之称的日本人已经认识到,日本和中国是“命运的共同体”,已经有日本学者著书立说,探讨中国日本韩国东亚经济共同体模式,中国人也知道,中日经济互补未尝不是好事。但是,政冷经热绝对是畸形的怪胎。思想文化的交流不能一蹴而就,消除隔阂的过程还十分漫长。

日本方面,先撇开那些跳梁小丑不说,还是有清醒一点的,或者说狡猾一点的日本人的。美国九一一事件三周年之际,他们在端量正在崛起的中国和危机重重的美国两个大国中间,日本该如何立身。《朝日新闻》9月9日夕刊《单眼复眼》栏目有《迈向东亚文化交流的一步》一文,报道中国、韩国等国学者参加的国际汉字研讨会在东京召开的消息,可以看作是把学术的交流提升到政治问题的高度来思考的。东亚地区历史悠久,有纷争,但是也有可以共同深入探讨的话题。

中国方面,中国“民间的”反日怒吼,敦促着日本人对侵略战争的道德反省,中国的国力强大抑制着日本狂妄的军国主义右翼分子的叫嚣,中国人民和中国政府是维护亚洲和世界和平的生力军。探讨中日交流中的具体问题,难免许多苦恼、还有许多尴尬和无奈。但是,我们相信,困难和问题一定能让我们增强孜孜不倦、上下求索的信心、勇气和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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