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日军暴行作见证
怒吼、喝骂、指责、诅咒,愤怒与激动的大汉儿女,炎黄子孙,群集在南京励志社大礼堂。大礼堂的楼上楼下,门里门外,拥挤得水泄不通,万头攒动。成千上万只坚定有力的手,一致指向被告席上的那个小矮胖子,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案主角、元凶、抗战初期的日军第6师团长谷寿夫。
时间是1947年3月25日,上午6时以前,我应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的传讯,为谷寿夫战犯一案作证,如时如刻抵达南京励志社军事法庭。
我一眼就看到了被告席上的谷寿夫,那个遍身染满血腥,9年多以前,曾经在我国南京,一手制造古今中外从未闻之的大屠杀案的日军第6师团师团长,在他指挥之下的疯狂日军,演出了举世震惊的空前暴行,受到全球舆论的同声谴责,为人类历史留下了莫大污点,根本否认了日本是一个文明国家的国际地位。
谷寿夫一脸漠然麻木的表情,他在万目所视,万手所指之下悚悚自危,正襟危坐。他还在中年,身材矮矮胖胖,蓄有东洋小胡子,身穿便服。他貌不惊人,语不出众,谁能想到,他身上背着十余万惨遭屠戮奸杀者的血债!
国防部审判战犯最高法庭审判长石美瑜先生升堂入座,全体肃立,声震屋宇的愤怒叫骂声立刻戛然而止,人人起立向主持公理正义的法官先生致敬,石审判长先请检查官宣读谷寿夫的滔天罪状--那厚厚一本,多达5万余字的罪状是我所提供的,一部血泪交织,读来令人目裂发指,肝肠寸磔的真实记录,是日军攻陷南京以后,我因不及撤退困居南京三个月中,亲眼目睹的日军奸淫屠戮暴行的纪实。
检查官先行核阅我的全部笔记,开庭审判谷寿夫的时候,由于时间关系,他仅只择其大要,列条摘述。但这一项摘要宣读,即已费时大约1个钟头。在那1小时整个法庭肃然无哗,鸦雀无声,只有检查官琅琅宣读的声音。我和在场的每一个人回首前尘,曷胜悲痛凄怆,几乎人人都是热泪盈眶。
粪池掏宝性命30条
检查官宣读我的《陷都血泪录》,长达1小时许,好不容易始将摘出部分宣读完毕。励志社大礼堂的楼上楼下,顿时一片紊乱,旁听的各界人士为那个证词深切感动,有人号啕大哭,有人掩面悲泣,有人指着大刽子手谷寿夫破口大骂,有人歇斯底里地狂喊着:“用不着再审判了,快把谷寿夫拖下去五马分尸,为死难军民报仇!”
幸亏有大批法警竭力地维持秩序,请旁听的中国同胞勉力压抑愤怒激动情绪。在这神圣而庄严的法庭上,方始不曾发生意外。
石审判长一开口,偌大的法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审判长首先朗声地介绍了我,然后,他命令我起立发言,当众作证。
我徐徐站起身来,坚定有力地说:日本军队侵占我国首都南京,他们的暴行,史无前例,罄竹难书。今天在法庭上,我仅举出下列数则,作为例证。
日军进入南京以后,搜刮劫掠,无所不用其极。真可以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至。举一个例子,他们连奇臭扑鼻的大粪池,也不肯轻易放过。
在南京东冈头,有一个大粪池,一部日军硬说粪池里面藏有值钱的东西。他们自己怕臭怕脏,便吆赶来30多位中国老百姓,硬逼着他们下粪池去打捞。
时值严冬,天寒地冻,30多位中国同胞既冷又怕,站在粪池边上瑟瑟地抖缩,他们眼见那座粪池面积奇大,其深无比,粪汁和便溺正发出熏人欲倒的奇臭。当然会迟疑趑趄,逡巡不前,没有人敢于奋身一跃,没入池底。
这时候,那一批日兵便声声喝令,一再催逼,当他们看到我国同胞在粪池之侧,面有难色,立刻便拉保险,弹上膛。随便拣一个人扬手便是一枪,那位同胞中弹倒地,当场惨死。但是其余同胞仍还畏缩着不敢下粪池去,日军发出疯狂的狞笑,他们不再喝令不再催逼,却在粪池边上把哀哭求饶的我国同胞10余人当作活靶,每次枪声响处,便有一位我国同胞猝然栽倒。灭绝人性的日军连杀我国同胞10余人,再用步枪横扫猛击,把其余十几位我国同胞尽数扫下粪池去。粪汁四溅,骇呼凄厉,日军连连倒退几步,他们在恐怖凄厉的夜里,等候那十几位中国同胞给他们捞上来些金银财宝。
静夜寂寂,月黑风高,料峭的寒风在为苦难的中国人悲号,日军耐心地等了很久很久,大粪池依旧悄无声息。及至他们走近粪池再去探觑,这才发现那几十位中国同胞都在粪池里冻死溺毙了,这就是30余条人命的最后归宿,他们也有父母兄姐,妻子儿女,和日本皇军一样是有血有肉,同文同种的人类。倘若那一批日军有朝一日恢复了人性,他们当不难发现,为什么那30余名中国人宁愿中枪而亡,也不肯跃下粪池,因为他们知道在粪池里冻死溺毙,实在是比一弹毙命更惨。
胁奸不从和尚去势
我竭力平抑自己起伏不定的心胸,使声调恢复平静,向堂上提出第二个例证--
我国自古以来,即为礼仪之邦。长幼有序,男女有别,女子的贞操重于一切,但是日军所到之处,无不破坏殆尽,日军一见到女人,不分老幼美丑,一概加以轮流施暴,稍有抗拒,便用利刃插入下部,一刀毙命。这使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不禁由而想到,是否日本人统统都是色情狂,他们的男女相遇,也可以如禽兽般白日宣淫,当众解决。
由于日军攻陷南京,我国妇女同胞大遭其殃,受辱或拒辱而死者尸如山积,逼得南京少妇长女纷纷改装易服,千方百计冒险逃出城外。
有一次,一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由她的父母用尽心机加以改扮,化装成一个男孩,再在父母的陪同下,冀能通过中华门日军检查,逃出城外求一条生路。
当这一家3口通过中华门时,按照日军的规定,都向日本兵敬过了礼,再拿出事先领下的难民证,请日军查验放行。一名日军看到了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孩子,便问:“你今年十几岁了?”那女孩子故意压底了声音回:“18。”讵料,这一开口就糟了,男音女音大不相同,一出声便被日军听出了破绽,当下不由分说,把那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拉进卫兵室去呼朋牵侣,轮流施暴。女孩子的父母便唯有在门外听着女儿声声的哀呼惨叫,婉转长啼。当下热泪长流,懊恨欲死,恨不能有条地缝钻下去。总以为女儿在受尽摧残以后,还会释放出来保全一条小命。他们哪里想到日军寻欢作乐,花样太多,在兽欲获逞之余,照例要拉几名中国男人来,逼他们依样画葫芦,演出活春宫。敢于不从者顿时乱刀齐下。所以他们在相继辣手催花以后立刻拎着裤头出来拉“夫”,而且一拉就拉了4个之多。
这4个中国同胞是从乡下进城来的,一个个长的身强力壮,他们听说日军逼着他们当众演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宁愿跪地求免,誓死都不相从,因为他们纵为不曾受过教育的乡巴佬,也不愿跟日本人一样:“其异于禽兽者几希?”
卫兵室里正苦苦相逼,打鸭子上架,卫兵室外女孩子的父母却在哭的死去活来,几次三番要撞城墙自杀。正相持间,从中华门里走出来一个胖和尚。
抗战初期,沦陷区里,一般说来,日本人对佛门子弟还算比较优待,所以这名胖和尚走出中华门外,万万料不到大祸即将临头。殊不料他偏偏碰见这几个好捉弄人的日本兵,不顾我佛嗔怒,一把抓住这名胖和尚,然后挥挥手,将4名乡巴佬释放。
乡巴佬如逢大赦,胖和尚却大糟其殃。日本兵指着床上那袒裼裸裎,掩面痛哭的小姑娘,非要胖和尚脱下袈裟,大开色戒,当着好些人的面,参一参欢喜禅。
惊得胖和尚面色陡变,他面对着那位饱经摧折的裸女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双手合十,一叠声地宣着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日军还不死心,犹然一再硬逼,无耐胖和尚声声念佛,屹然不为所动。日本皇军惨无人道的好戏看不成了,居然老羞成怒,他们七手八脚,脱下胖和尚的中衣,手执钢刀,频频作势,向那胖和尚出语恫吓,提出最后警告说:“汝生此物,既然无用,不如给你去了!”
胖和尚依然瞑目不答,只是念起佛来越来越快了。当下就有一名日军狠狠地一跺脚,一手执物,一手挥刀,只听见胖和尚:“哎呀”一声惨叫,身子往后便倒,他疼得直在地上打滚,跨下鲜血泉涌,染满了遍地血污,这一下子四大皆空,其势去了。
于是,隔不多久,胖和尚便在一群日军拍掌大笑声中,两脚一弹,一命呜呼。
当庭辩论质问谷寿夫
审判战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