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国耻日又要到了。当年的侵略与灾难渐行渐远,血色正在冲淡,但唯有铭记,唯有拒绝篡改与遗忘,唯有直面曾经的苦难与污浊,一个民族才可能在新的台阶上站起,历史才不会重演。
垂暮的老人,正是为了这一点,才重提当年的屈辱。联想到最近的报道,说日本新版教科书对南京大屠杀和“慰安妇”,或者不提或者轻描淡写。如果,连我们的后人也遗忘了血腥的历史,悲剧的再次上演也不是不可能的。
二战时期,日军推行的“慰安妇”制度,是20世纪人类历史中最丑陋、最肮脏、最黑暗的性奴隶制度。在这一制度的奴役下,约有20余万中国妇女惨遭蹂躏,其中有纪录可寻的如今仅剩200人,许多老人由于各种原因仍瑟缩在历史的暮色中。
当时代车轮“隆隆”驶进21世纪之际,日本一些右翼势力一心想掩盖“慰安妇”制度、南京大屠杀等侵华暴行,重温“大日本帝国”的幻梦,成为和平年代里的不和谐音符。
今年12月,一批当年受过日军蹂躏的中国女性将在日本东京法庭提起诉讼,要求赔偿。
为纪念“九·一八”事变,笔者日前来到了上海崇明的3位原被日军蹂躏过的受害女性的居住地。一段尘封的记忆由此慢慢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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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4月的一天,崇明岛西部某村的一座农舍里,21岁的美芝正在家中做晚饭,父母去下地种田,只她一人在家。就在这时,一队日本兵在汉奸的引领下冲进院子。美芝听得外面鸡飞狗跳,刚起身想探个究竟,日本兵已持枪站在她的面前。汉奸指着不知所措的美芝说:“太君,就是她。”
日本兵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围着美芝转了一圈,点点头:“很好,带走!”
“我不走,我没干什么……”美芝急了,苦苦哀求日本军官。她的父母闻讯也赶回家,请求放过美芝。
日本军官抽出明晃晃的军刀在他们面前乱劈:“少罗嗦,带走!”
美芝被带到镇上一座二层楼房的“慰安所”充当性奴隶,从此开始陷入了地狱般的折磨。
据史料记载,由于崇明岛地处长江入海口,位置险要。1938年3月,日军在5架飞机掩护下,从海桥港登陆,在各镇均布置了一定的兵力,并在美芝所在的镇上设立了“慰安所”,有20名妇女被迫专门为日军提供性服务。
美芝惨遭厄运期间,父亲曾看望过她一回,但未能把她带走。父亲走时痛心疾首,眼泪直流。直到今天,美芝仍难忘却当时的场面。她说,父亲对她很宠爱,从不让她干农活,一直视她如掌上明珠。
为逃出魔窟,美芝一直观察日军活动规律。一个月后的一天,她趁日军调防管制松懈时,悄悄地逃出虎口,奔回自己的家中,收拾钱物,没来得及与家人道别,就走上了逃亡之路,辗转到上海投靠娘姨家。
因为有这一番遭遇,美芝此后12年找不到归宿,33岁时才与一个带着三个儿女的男子结婚,但始终无法生育。这段遭遇,她从没向丈夫提起,秘密隐藏了60多年。丈夫原是上海淮海中学杂工,1983年去世。
今年年初,当美芝看到电视上日本右翼分子在大阪集会,公开否认南京大屠杀的侵略暴行时,她愤怒了。在同村郁允良老人的推荐下,她参加了今年3月底的“中国‘慰安妇’问题国际学术研讨会”,用血和泪控诉日军侵华暴行。为参加今年12月8日东京女子国际战犯法庭,美芝的继子王安章已在镇法律服务所的同志及中国“慰安妇”研究中心苏智良教授的帮助下,完成了诉状文案,目前正进行资料搜集。
83岁的美芝对记者说:“日军明明白白做的事,咋就不承认呢?”说着说着,她就泪流满面:“这场官司我一定要打赢。正义一天得不到伸张,官司就一天不能停止!”
与美芝同镇的周梅,也是一名当年的“慰安妇”,同样饱受身心折磨。如今91岁的老人蜗居在两间小矮房内,生活凄苦,但脑海中60多年前的骇人一幕十分清晰。
1910年11月,周梅出生在崇明岛西部一个农民家庭里,1928年与当地村民周守文结婚,在镇上开了一间酒馆,生意红红火火,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命运的转折是从日军攻进崇明开始的。
1938年,镇上一个名叫森冈的日本中队长带着部下突然闯入了周家。其时周梅已有两个儿子,还在喂养3个月大的婴儿。森冈中队长看着颇有几分姿色的周梅发出了一阵淫笑。往后的日子里,周家开始陷入无底的深渊。由汉奸传话,或者叫周梅去据点或者日本兵到周家发泄兽欲。周梅身上还有奶水,日本兵常吸完奶后再进行摧残,惨无人道。丈夫不堪忍受这种折磨,关了酒馆去参加抗日游击队,不幸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日军活活打死。
在随后相当长的时间里,周梅与美芝、桂良等7名女子专供日本军官无偿“使用”,稍有不从,便上门打砸家中什物,甚至以夺命相胁。
当年只有5岁的周梅儿子周燮目睹这一切,心中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以后,他当了兵,参加过抗美援朝,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年过花甲的周燮现已退休,一直精心侍奉着自己的母亲。他也在不久前写下了诉状书,准备诉至今年12月开庭的东京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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