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该声明一下:我所以写这封信给你的动机,并不是要在这次悲壮的救亡运动中特别表彰东北大学“劳苦功高”,而是想报告一下东大同学参加救亡运动的经过及其特殊的遭遇,同时说明一下东大同学参加救亡运动的重大意义。
我们知道东北大学的同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东北人,九一八的炮火把他们轰出故乡,流亡北平。反抗、救亡的怒潮被压息了,四年来他们在欺骗、压迫与极端的穷困中挣扎生活,可怜的一口粗饭使他们变成了双重奴隶。悲惨的、“饮泣吞声”的四年埃从家乡不断地送来父母亲友在敌人铁蹄下的呻吟,不断地送来沦亡后的家乡的凄惨的景片,也不断地送来义勇军艰苦抗战的消息;而另方面:攫夺东北的敌人的血手更着着进逼,踏碎了东北的敌骑又踏上华北以及全中国的领土了,“收复失地”早已被人忘记,华北成了睦邻的礼物了。在这种“硫酸灌顶”似的刺激下,东北大学的同学纵使心想作“读书救国”的迷梦,苟且偷安,可是从那里安心起?纵使心思逃避,可是那里是给他们预备的窝藏?极端的苦闷,血的斗争的渴慕,四年来悲惨的教训已经尽够了。他们真是破釜沉舟,归路已断的流亡者。摆在他们面前的路显然的只有两条:坚决的狠斗与屈辱的投降。他们清楚地看到:从斗争中可以获得生存;投降的命运是:即或免于敌人的斧钺,也是饥饿死,悲愤死,为无耻的流亡伙伴出卖,为敌人的清道夫虐杀。在这“铁一般事实”下,纵使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非人间的阎王,罗列了十八层地狱,油锅沸鼎等最残酷的刑具,也何能消灭他们的斗争?纵使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美国最富的财阀捧了他所有的金圆,也何能收买他们抗战的决心埃四年来“饮泣吞声”的奴隶生活终于爆发了火山样的民族解放斗争。这是必然的,这也是应该的。
东北大学的同学是随着平市学生救亡运动,在平市学联总领导下战斗了,而且继续着。可是从斗争的开始以至现在,当头的打击就是同命运的流亡者的学校当局的压迫。——残酷的、无耻的、卑鄙的手段。多么痛心的事实。东北亡了,与东北的大人无关,痛苦的是三千万无辜的大众。东大当局这次毅然做敌人的血爪,尽力压迫救亡运动,显然是在买敌人的欢心。四年来欺骗的假面终于给他们自己拆碎了。事实在照妖镜下终于露出了他们卑劣的丑相。伟大啊,英勇的民族解放的抗战。
在全国大众,全国同胞的面前,东大同学应该惭愧:为什么不在敌人第一次进攻时抗战?假如那时就战斗了,今日敌人也许不会踏进华北,东北也许还是我们的吧?但是,过去的已是过去了,悔恨都是无益的。也许有过去的教训才生出来今日的决心。我们要珍重现在,努力将来;最终的胜利是我们的。
东北大学的同学是战斗了,而且继续着。在全国民众,全国同学的救亡运动中,他们纵不能作先锋。但他们总不会落伍,总不会再作“无抵抗”的逃亡。他们自信着。
在无理的压迫之下,东大同学向来是没有组织的,除了学校当局御用的团体以外。(可是御用的团体除了极少数的走狗,大部分同学是不愿参加的。)所以当北平学联成立许久了,请东大参加时我们才开始组织学生自治会。可是这意见刚一
提出,学校当局马上用尽方法破坏:首先是院长把各级级长找去训了一番:“听说你们要组织学生自治会?难道你们想学殷汝耕冀东自治么?。
硬往你的头上灌狗矢。当时同学回答:“学生自治会是各校都有的合法组织。现在我们想组织学生自治会不但不是效法‘冀东自治’,相反,正是为的反对‘冀东自治’,以及类似这种东西的组织。但如果院长认为‘自治’字眼不好,我们就改为‘学生会’好了。”院长听了这话更大不为然,说了东大如何如何特殊,不能跟其他大学一样闹。同学的话是:“是的,我们承认东大特殊,因为我们的家乡东北已经亡了囿年了。但正因为这特殊,所以东大同学更应当特别坚决地起来干。”院长语为之塞。可是无论如何还是不准学生组织。这时学校当局简直把学生会的组织看成要他们命似的,想尽方法破坏,在纪念周上院长讲:“……你们该安心读书,东北大学是有办法的,必要时我们可以搬到西安。学校当局早有准备,不过不能对外宣布。因为塘沽协定前,日本飞机轰炸北平时,东北大学跑到太原,已给人家把大牙笑掉了;这次,如果人家别的学校不搬,我们东北大学先宣布搬家,一定更惹人家笑话了。现在是关上门自家人说:东大是有办法的,一定往西安搬。”多么无耻,多么矛盾的话呀。既然知道搬家是可耻的,是要惹人非笑的,为什么还拿搬家来劝诱同学上课呢?
当然同学是不会为这可耻的“逃避政策”诱惑的,学生自治会的组织仍然进行。可是学校当局最卑污而阴险的手段来了,假用同学口吻,以“学生自治会赞助委员会”的名义,印发传单,于夜间散于图书馆阅报室等处,故意假借同学口吻来污辱学生自治会发起人的人格,使同学眼目迷乱而怀疑,唾弃自治会的发起人;于是学校对于学生自治会成立的破坏也就可达到了。可是同学们马上识破了这一点。学校看看他们的阴险的手段未奏功效,于是又来了第二次传单。这次提出非驴非马的口号:“一人夺一支枪打到交民巷去,”什么“组织××政府”。显然这一次传单更来得阴险狠毒了;一方想用非驴非马口号来迷乱同学眼目,一方是硬把借此可以杀头的帽子往自治会发起人的头上扣。用心之毒至于此极。当然这种阴谋同学也非常明白;因为在过去学校已不只一次用这种手段压迫学生而奏效了。可是自治会发起人这时已人人自危,因为想到学校当局既然这种阻险手段一再使用,以后更说不定弄出什么花样。根据过去经验:学校当局为了个人的地位与金钱,牺牲几个清白同学的生命是可能的。于是由级长会出一布告:说明组织学生自治会之真义并揭破这两次传单的用意阴谋。但同时学生自治会的组织也无形停顿了。
可是同学们心中的愤慨与救亡的热情并不曾停止,他们愤怒得绝叫狂跳,苦闷得痛哭流涕。心象烈火似的燃烧。人人都预感到:总有一天这座大的火山会爆发。
学生自治会的组织无形停顿以后,一部同学决定组织“救亡会”,参加学联,因为时间短促,同时不能公开,所以签名者仅三十余人。这时已是十二月六日或七日,距学联决定的请愿示威行动的十二月九日只有两天了。
十二月八日学联在燕京大学开各校代表大会——到会的有二十几个单位——宣布请愿示威的路线与时间。同时对于参加的人数作最后的估计。当主席向东大代表问:“东大明天究竟能出多少人?”东大代表真是又惭愧又悲伤;“究竟能出多少人?真不敢说。因为大多数同学都还不知道有这次行动。
学校当局压迫,同学尚无组织。但明天早上一定召开大会,开得成呢,我相信东大同学是不会退缩的。万一大会开不成,那么只有三十人了——这三十人一个都不会少。”主席听了报告,当时决定要东大这确定的三十人完全编成纠察队,而且担任整个队伍的先锋纠察——这一决定东大代表立刻接受了,这一决定是对的。东大同学已作了四年的亡省奴隶了埃为什么不作先锋?——同时决定燕大清华同学由西直门乘大汽车进城,在东大集合〿/span>
夜很深了,燕大最后的一趟汽车把各校代表与第二天行动计划——民族解放斗争的第一炮弹,载进城来,象是有一
团炸药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要粉碎人的躯体。
东大代表回校后,救亡会的三十个同学已把学联准备好的传单取来折叠了。他们用全生命来接待这最后消息。代表报告后,开始讨论准备第二天的大会。学联所希望于东大的不是三十人,而是三百,三百以上东大的全体同学埃这是东大同学参加救亡运动的前夜。
十二月九日上午八点钟。上课的铃声响了。大部同学不是走向教室而是走向礼堂。
东大空前的全体同学大会举行了。校门口的纠察队悲壮地站着,准备接待清华燕大的同学来汇合。交通队由街头到会场,报告街头布警与各校出动的情报。当主席沉痛地报告东北沦亡,华北危机,宣布学联请愿示威决议,且说明他的意义的时候,有的同学简直痛哭失声了。这时院长们无可如何地站在同学面前。当森森的手一致表决参加示威的时候,他们——咳,我还是不说他们吧。这时燕大交通队来报告:燕京道上布满警察了,清华燕大汽车被扣,现在他们徒步跑来,要迟到一刻,望东大同学少候。紧接着又一位同学跑来报告:“西直门关了。”啊,清华燕大同学恐进不来城了。
本来预定燕大,清华和东大是一路,现在他们既被阻在城外,东大只好自成一路,到新华门去集合,那里有大队同学在等着埃四个人一排,手挽着手,女同学在队伍中间——可敬的女同学们,她们是全体参加。
悲壮震天的口号:潮水似的涌到街头。火山终于爆发了。
几年来被压在火山下的“打倒帝国主义”在空中飞射,射向每个市民的心。
十二月的寒风冷不了沸腾的热血。
大队从北沟沿转到四牌楼大街的时候,迎头是一阵欢呼,东大队伍回答着同样的巨雷。二十多法学院的同学来参加了。
他们学校是上了锁,且为警察包围了;他们是从墙跳出来的。
真是什么语言形容不了的大家相见的热情埃大家快到四牌楼了。我们看见那里有二百多武装警察排着,宋哲元古北口杀敌时的大刀拿在他们手里,枪也都上了刺刀;这是为救亡学生预备的欢迎式。同学们是又忿怒又痛心,山崩般的喊出:“欢迎抗×军警。”“我们都是中国人埃”“打倒××帝国主义的走狗。”但我(他)们仍然不动,同时颠(掂)量着手中的大刀与皮鞭,在相距十几步的时候,同学们齐声呐喊:“冲。冲过去。”“冲破××帝国主义的阵线。
大队开始快跑,直冲开他们的横队。这时他们也开始皮鞭大刀的毒打了。队伍冲过大街的时候,有一位同学被打倒了,于是接踵倒了许多人,女同学大部倒了,在这时警察的皮鞭,大刀,皮鞋一齐在人堆上轮(抡),于是有八位同学作了他们的俘虏了——四个女同学,五个男同学(原文如此——本书编者注)——其中二位是法学院同学。
大队重新集合之后,曾一度决定夺取我们被捕的同学;但当排头转到可以望见斗争的地方时,被捕的同学已经无踪了。
于是决定先到新华门与大队汇合。怒潮似的冲到新华门前,那里数千同学响起一片片欢呼:“欢迎东大同学。欢迎东大同学。”猎猎的旗帜,鲜明地写着:“为民族解放而斗争。”亲热地相见,合数千声音成了一个巨雷:“打倒××帝国主义。‿/span>
“反对华北自治。”“……”。
以后的全体行动已有许多报告,我不必重复了吧。
当我们的队伍在四牌楼被毒打的时候,秘书长的汽车开到了校门,进了办公室。秘书长捶胸顿足地大骂:“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几个人鼓动的。××党。××党。”埃埃不是东北亡了,整个中国将亡了。杜重远先生说得好:“有怎样的天党,有多少金钱,能于一礼拜内发动了几十万的全国学生运动埃”示威归来的晚间,首先学校当局向同学威吓:“刚才有两个某国人来过了,问我们还能约束学生不能,如果不能,他们来替我们约束。我们——学校当局自称——当然说能够约束。”是否真有其事,姑且不论,单看吾夫子慷慨对曰:“能”。而且是“当然”“能。”对敌人何其忠顺慷慨,对流亡的学生又何其阴险毒辣?是何居心,请大众裁判吧。
接着秘书长训话:“不怕死的小子,有小子骨头,是他爸爸揍的,直接打某国去呀。在学校闹什么?”野蛮无理,言之痛心。由于这漫骂,本来有极少数未参加示威的同学也慨怒了,反来参加救亡运动了。这是高压的先生们所未预想得到的吧?
第二天在礼堂召开第二次全体同学大会:一、检讨这次请愿示威行动的优劣点。二、通过,执行昨天各校同学大会的一致罢课,继续救亡工作的决议。(当示威大队在王府井大街被击散后,在北大三院集合。当时决议各校一致罢课及其他)三、成立东大救国会参加学联。四、营救被捕同学。
大会开始不久,主席报告的时候,秘书长带着院长和一
群校役,怒气冲天地向会场冲来。守门的纠察队迎前讲话,被他一脚踢开。主席停止了报告,向秘书长说:“我们在开会,如果秘书长要讲话,我须征求同学意见。
“什么你开会,开会。开什么会。”说着一把把主席拉下台来。但主席立刻恢复他主席地位与秘书长并立,声泪俱下的说:“秘书长。难道你平常常说的‘收复失地’的口号都忘记了吗?东北亡了四年了,现在华北又亡了,我们怎还能苟安。全北平市的同学都起来作救亡运动,我们东大同学都是亡省亡家的东北人,我们不动,我们还有什么面目见人,我们还算人么?我相信,我们的行动是东大的光荣,是东北人的光荣,也是秘书长的光荣。秘书长也是亡省的东北人,这绝不是秘书长的耻辱埃”主席向全体同学征求:“允不允许秘书长说话?”同学们齐声喊:“不要听。”“打倒汉奸。
“谁?捉祝捉祝”秘书长向院长命令着。院长立刻走向后面捉人,但纠察队把他劝阻了。同学悲愤到了极点。有的放声痛哭:“不要忘了我们是亡国奴埃”看同学们情绪激昂,秘书长的风柁也转和一点了,主席让同学静下来,允许他几分钟讲话。
“你们不再闹,我可以要公安局释放你们被捕的同学;但你们再闹,我就不管了。罢课不行。”秘书长说〿/span>
“立刻释放我们的被捕同学。
“我们要现在看见我们被捕的同学回来。”山洪似的同学们喊。
“你们要愿意被捕同学多受罪,你们就闹。”秘书长转身走了;“警告你们,不要为少数人利用。你们不要为少数人利用。”大队的同学,谁都不理睬他。
大会继续进行。示威行动检讨过去了。会议一致决议:一、即日开始罢课。二、成立东大救国会,参加学联——当推定十一位同学组织救国工作委员会。三、组织强有力的纠察队——以前之纠察队员改编于新组织内。四、要求学校保释被捕同学。
大会闭会后,东大即日全体罢课。被选举之同学即刻计划组织与工作进行。纠察队于三小时内组成六小队——每一
小队十人——按学联规定编制,即执行维持秩序职务。
天是阴惨惨的。但全平市的青年热血汇流着。各校慰问受伤被捕同学的代表不断地来,交通队员不断地送来各校情报。
天空啸着第一次胜利的凯歌。
夜来了,在黑暗的掩蔽下,一切卑劣的××帝国主义走狗活动着。
午夜十二点:同学正作着兴奋的梦的时候,学校开进了百余宪兵——东北宪兵。守夜的纠察队当时把救国工作委员会的负责同学唤醒了来,报告这一消息,当时决定,如果他们没有什么动作,不必惊动全体同学;因为把同学唤醒来,在睡眠蒙目龙的时候听到这样消息,秩序一定乱了;所以只通知了重要的负责人,要大家注意一下,最好能够躲开。可是夜是这样深沉,能往那里去呢?即或出到街上还不是投到他们的戒严网么?如此大家只能在校院内躲藏〿/span>
同学们等待天亮,等待太阳的光明。在午夜的寒风中阵阵的皮靴声,刀练(链)声,打进他们沉痛的心。大门被封锁了,学校某主任忙于宪兵的招待。
大约是五点钟吧,寝室的电灯一亮,囚车开到了校门,二百余武装警察当(由)学校号房领导直扑到各宿舍,宿舍门被把守了,不准同学出入;于是由号房按名单指示床位,各室搜查。大部床位是空了,于是翻箱倒箧,书物任意抛扬。虽然事先负责同学稍有准备没给他们得去,但结果仍有六位同学被捕了。这一次逮捕的名单是用“东北大学公用笺”写的,一共有三十多人名;警察由号房领导;全校工友总动员各角落搜寻欲捕在逃的同学。事情是由谁主使,不问可知。而事后秘书长也公然承认:“你们真把我气极了,我才把名单送到公安局;不过名单是王教官开的。”事实无可抵赖,而还要拖一个王教官下水,教官有什么天胆,又有什么威权可以使得公安局捉人啊?
负责同学被捕的被捕了,逃的逃了。宪兵监视每个同学的行动;见有二三个同学聚谈则马上干涉。一时学校成了恐怖凄凉的劫后的荒常当天晚间,逃出校外的同学互相找到了。讨论应付办法:一方把东大特殊遭遇报告学联,请学联设法;一方报告给各校同学请求援助。此外尽量与校内同学联系,使校内同学仍可以与学联保持关系,继续工作。在刺面的寒风中,他们奔走呼号;在忿怒中渡过了悲伤的夜。
第二天(十二月十二):学校宣布“紧急戒严令。”由秘书长和军训主任任戒严司令。宪兵把守校门,禁止同学外出。
学校向同学宣布:同学须一律离开宿舍,不到教室即须到图书馆,在院内散步或停留聚谈者,则以扰乱秩序论,宪兵可随时逮捕。拒捕者则开枪,打死勿论。
下午学校又布告:“东北大学紧急处罚法”:十三日不上课者降为自费旁听生,十四日不上课者开除在校名籍〿/span>
同学们的生命简直无保障了,生活当然更在学校的“紧急戒严令”下绝望,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同学还能忍受这无理的残酷的压迫与摧残么。
十三日:留校同学决组织临时委员会,负责校内工作,与学联之关系则由逃出校外之“原救国工作委员会”同学负责。
留校同学同时决定:全体同学齐集秘书长办公室前示威要求:一、立即撤退驻校宪兵。二、立即释放被捕同学。三、逃出之同学不得再次逮捕。四、以后不得压迫和干涉同学爱国运动。如校方不答应这四点要求,则同学自动驱逐宪兵出校,自动夺回被捕同学。
怒潮似的大群,卷到办公室前,坚决地提出四项要求,要秘书长立刻回答。看到同学们的激情,一天由东大领两元大洋辛苦钱的东北宪兵也无所示其威了;有的且真真的受了感动说:“同学们,我们都是东北人,我们也同情你们的爱国运动,不愿来压迫你们。不过没有法子,是他们命令我们来呀。
在全体同学的愤慨下,秘书长终于答应了四点要求。同时,特殊的东北大学的“特别”逮捕救亡同学的消息已是满城风雨;各方面对东大当局责难的信件雪片似的飞来;在社会舆论下,秘书长也不得不放弃他的“紧急戒严令”,“紧急处罚法”。
驻校的宪兵撤退了。被捕和逃出校外的同学归来了;在校同学以全生命的热情欢迎他们,同时他们也以全生命的热情回答他们的努力与热情。
学校内的“救国自由”总算争得了。
时间与精力不容我作详细报告,我只能如此简单地,草草地收束了 。
东大同学是战斗了,而且继续着。一切经过,大意如上面所述——遗漏甚多,绝无增添润色,——是与非,大众批评吧!
王汝娿上
一九三六年一月一日夜于北平东夿。
(选自《大众生活》第1卷第10期,1936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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