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驾驶室 -黎明前的黑夜-
在玻璃破碎的驾驶室里,行驶的车风和寒夜的山风直吹横扫驾驶室,刘莲扯下头上束发绿丝
带系线毯,风吹刘莲的鬓发飞舞......刘莲、大林二人合披着一条灰旧大线毯,刘莲用束发绿
丝
带系住线毯两端,她一手用线毯裹胸,另支手抓紧线毯另一半披裹大林上半身。刘莲给大林
不时地擦额头下淌的雨水......大林全神贯注地在雨如倾盆的险山路驾车......二人冷得打寒颤
......
大林:"夜行山路难、险!......"
刘莲:"行路难,世上、人间行路难,在新加坡、在滇缅路、在人间多处怎么总有禽兽横行
,虎狼挡道啊!"
大林在卡车行驶的噪音中大声问:"莲姐,你说什么?"
刘莲大声回答:"我说人世间行路难,为什么总有禽兽横行,虎狼挡道!!......"
大林点头,车风、山风更大,刮乱刘莲头发,刮起二人合披的线毯,刘莲两手抓紧线毯与大
林紧紧挨着,大林更全神贯注地驾车......
卡车沿着旁边是万丈深谷的狭窄路面,爬向高坡而后又急剧下坡,下坡路的一侧汽车轮仅能
挨紧路沿擦边险行,雨雾朦朦......隐约时见山峡深处,白浪滚滚的怒涛......
山谷黎明驱散着黑暗......
细雨朦朦的公路险坡段 -黎明-
晨雾瘴气笼罩险坡路段,大林卡车破雾而出冲下坡,并急转弯......
大林卡车驾驶室 -黎明-
大林连连眨眼,锁眉定睛驾车,晨雾溟朦......
刘莲下意识地把扶膝的双手向两胯的旗袍擦汗,她膝盖上留下两支汗手印。
大林:"啊呀!"一声,急刹车,尖锐刹车声惊醒黎明山谷的寂静。
刘莲离座起身探望车前十来米处,路面出现一条塌陷横沟,大林、刘莲下车去察看。
有塌陷横沟的公路 -黎明-
一米多宽,一米深沟旁,画外大林的声音"这可能是昨天暴雨冲坍塌的......"
刘莲:"一米多宽,一米来深,这怎么弄?"
大林:"...唔唔......啧啧......不好办......怕出这事!天要大亮了,还怕来日本飞机,我我我
......我先垫石头填汽油筒......"自语地,"......啧啧......也只有一个筒。"
刘莲:"我配合你!"
大林:"先填石头!"
二人爬上公路一侧取石块扔下公路面,画外传来喇叭声,二人顺喇叭声望去,见两部卡车驶
来,驾车人向刘莲、大林招手。刘莲、大林边捡石头边跑上公路,开来的两部车上跳下二林
、李仔,与刘莲、大林双方抱在一处高兴地跳着脚,拥抱起来......
李仔指着刘莲大声斥责:"你,你!!你刘导演!上你的当啦!......"
大林拦截李仔往下说......
李仔:"别拦我,我就是得说,你们演唱队宣传的国内抗战,怎么怎么样?怎么怎么样?......
哼!上当啦!刘导演!......"他用手摇着刘莲双肩:"我们上了宣传的当啦!"急得两眼含泪...
...
刘莲听了呆住......
二林对李仔愠怒地:"别使性子,瞧这孩子气!"拖李仔放开刘莲边说:"别跟这孩子一般
见
识。"李仔反驳二林说:"我孩子气!我使性子!这些话你不是也都说过呀!还有达拉星、小
蔡......"
二林拦住李仔:"你你你!!你说什么说?你你你!!不怕人家听了笑话......"
刘莲爱怜地扶摸着李仔的双手:"没有没有,不会不会......"
李仔执拗地对刘莲:"......昨天跟你刚见面,就来日本飞机,没顾上说......我就是要说上了
当!是上了当!"
二林一手揽抱李仔,李仔流泪说:"大官、小官,一些王八蛋,贪污我们的蚊帐、奎宁丸在
寄卖行里卖,从仰光运小轿车运到昆明、重庆,四万本钱赚十二万元,打着中外合资,由豪
门子女出面,轿车装满他妈的手表、玻璃丝袜、口红、香水、金银珠宝、偷税、漏税、免税
,没有检查,丢那妈!发国难财!!马老爹、米兰歌没有奎宁丸吃,病得快不行啦!大官、小官
害了多少机工哪!......这群王八蛋呀!"他挥拳跺脚流泪......
刘莲扶着李仔连声:"好弟弟!好弟弟!"愤怒的两眼冒火......
二林:"不是我们上演唱队的当,是刘导演也不知官场内情,也上当!..."他一手抱李仔,
一手抱刘莲:"是我们大家都上当啦!"
大林推滚着油筒在一旁说:"不管他们,天大亮了,防日本飞机来毁车、毁车上的抗日炸药
,咱们起咱们的作用,我填沟,莲姐、李仔运石块,二林去滚你车上的油筒,然后咱俩去抬
李仔车上的桥板。"大林跳下横沟,抡起洋镐......用洋镐砸紧石块......刘莲、李仔用线毯裹
抬来的石块丢下坑......大林排列,用洋镐砸紧......
二林在他卡车上搬动着油筒......
刘莲、李仔抛石块下坑后,继续去搬石块......
忽然,一排小轿车刹车在大林填的沟前,五辆崭新小轿车都严密地挂着深色厚窗帘,由前导
车--吉普车上发出催促命令"快!快!怎么搞的!你搞什么了你?!不怕日本飞机来炸你嘛!?
"
大林停停手,抬头冷眼看着那吉普车司机(少校军衔--就是帐子里喝酒、抽烟、吃肉的那
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蹬上路面把油筒推滚下沟,用石块填塞油筒两侧,拿镐头砸紧,画外
少校大叫:"你这不磨洋工吗?你们还有两部车的人哪?油筒哪?统统都来!"
刘莲、李仔在路边岩石陡坡间捡石块,闻声停手看岩坡下轿车队...
车内的女人着急地探首窗外说着:"天大亮,日本飞机要来了。"
车队尾寿科长下车,走过他车前的封闭货车,站停车在一轿车前,踮起脚向路面横沟看......
二林推油筒下沟后,大林蹬上路面与二林抽抬桥板......
寿对轿车内的孙副主任:"报告长官,真是无巧不巧,还正是新加坡林氏兄弟那一伙子,看
来,刘莲就是搭了他们的车,啧啧......就这么巧!"
车内孙副主任:"你就先不出面,以防刘莲找我,先叫警卫、张少校去催他们快填沟,太阳
老高啦!"
寿科长令身边手端冲锋枪的士兵:"叫张少校催机工们快干!"士兵跑去......
张少校用望远镜看高山头防空哨,士兵跑来,"报告,孙长官命令催修路填沟!要快!"
张少校:"哎呀!预行警报,挂球、旗语都有了!"士兵闻言回身往车队尾跑,张少校握望远
镜的手发抖哆嗦着......
张少校对大林、二林:"预行警报!把桥车板挪向油筒距离近些,让小轿车快过,车里是长
官,运送国家机密和机要军事物资。"
二林压抑不平地:"我们有两车是TNT炸药!"
张少校:"两车炸药?!炸药能比滇缅公路高级长官和长官押运的机要军事物资重要?"
大林制止二林说下去,去挪动桥板,画外李仔喊音:"小轿车上是许多女人......"
刘莲、李仔把线毯、石块抛下沟,李仔继续说:"我看清楚了,三部轿车里都装着外国女人
......"
大林制止:"预行警报啦!石块还不够,咱们军车的重量怕是空油筒承受不住,预行警报啦!
快搬石头,快捡石头......"
张少校指挥着前导的吉普车:"开过来!后面轿车跟上,等不及了,能过就过,勉强也得过!
把竖立油筒躺倒!"
大林:"躺倒不行,立柱才顶千斤!"
张少校:"躺倒了宽,躺倒!!"
吉普车开到沟边,车上的士兵跳下车移动汽油筒、桥板,把桥板挪到合乎小轿车轮距,少校
挥手,吉普车从桥板汽油筒上驶过......
油筒下塌......一部轿车驶过,汽油筒更下塌,也瘪了,又一部轿车驶过,油筒更下塌,第三
部小轿车已不能驶过油筒深陷下沟了......
张少校命令另把桥板下垫着的油筒挪出来!又放倒在沟里,命令两个士兵调整桥板合乎轿车
的轮距...
张少校对第三、第四部轿车喊着:"通过!通过!"
士兵把第二个油筒挨近第一个下塌的油筒,但经第三部轿车压上去,沟底又下陷了,第三部
轿车勉强通过,第四部轿车紧跟着来过沟,但过了前轮,后轮陷了一半在沟里,深陷到出不
了沟,车轮只在沟里旋转...
张少校吆喝着前三部轿车和吉普车以及跟在这第四部下陷的轿车后面的封闭货车、殿尾的小
轿车上的所有士兵们,少校高喊着:"集合,集合!"十来个兵,团围住这第四部轿车,连
拉带抬地出了沟......
张少校对众士兵喊着:"稳住,稳住,别翻车,别颠簸......长官不舒服......"
车里的孙副主任命令他的司机:"有敌机警报啦!我的车先开......"
开过沟的吉普车和三辆轿车的驾车兵各自上车发动,为了给孙长官的车让路......
孙副主任的轿车扬着尘土远去......
岩坡上捡石块的刘莲、李仔怒视着远去的孙长官轿车,李仔说:"不知道哪个怕死的兔子长
官?跑得可真快!哼!他窗帘挡着,我也看出他左右坐的是俩个妖精似的娘们儿!......"
刘莲:"那个姓寿的也带子女人,可能就在这车队里。"
李仔:"姓寿的?!......"
刘莲:"大家在新加坡见过他的,就是跟着孙副主任、匡二小姐到九龙堂和演出后台来过多
次的那个寿科长,昨晚看见他的军衔还很高......"
李仔:"你怎么见到了他?!"
刘莲:"我昨晚偶然地见到他......"
李仔:"哦?......都带女人吃喝玩乐!原来是他......莲姐呀,像这样的轿车队、女人、货车...
...我见过七、八次啦......"
刘莲:"以后跟你细说,有敌机警报,快捡石头。"二人捡石块,刘莲指指那指挥士兵的少
校,"我昨晚也看到了他......"
李仔突然用手中的石块砸向封闭货车:"丢那妈,这些发国难财的官!害国、害民!"他又抄
起石块还要砸岩石下面公路上的封闭货车和殿尾轿车......
刘莲赶忙拦住李仔......
封闭货车的司机兵快步跑来喊问:"是谁呀?!谁呀?!找死呀?!!丢那妈?给我站出来!"
刘莲露出身站在坡上岩石边答话:"是我,捡高处石块,石块溜下坡碰撞岩石,蹦上公路,
打着车啦......"
货车司机兵:"你不看看字?!"他指指货车箱漆的中英文字说:"美国纽约'惠通洋行'!
......是中国国府抗日机要军事物资的车......"
李仔挺身而出说:"是我!不关她!!(李仔气急说了广东家乡话)......"还要往下说......
刘莲用身子挡了李仔,对封闭货车司机兵说:"预行警报了嘛,心急捡石块垫沟忙中有错嘛
......"
那司机兵用广东话对李仔:"......我是广东人啦,我是想告诉你知'凡是碰撞这货车,这高
级长官车队的人,张少校都送军法处,宪兵队审理追查,轻的也得送护路队十天、半个月扣
押审问...你知不知呀?!小老乡......方才我还听有人骂'丢那妈'......是你么?小老乡......"
李仔:"是我,我知道......华桥机工被拘留的!被关押的!坐监狱的!判刑的!还有一名被枪毙
了的华桥,菲律宾抗日机工老秦!......三千多抗日机工早都统统知道!......"
刘莲拦住李仔往下说,她双手抓起线毯说:"听!像是敌机临空啦!听!!"她催李仔"快送石
块填沟!大卡车、小轿车一大堆,目标多大!其中有咱两卡车TNT的炸药哇......前线抗日等用
呵!来!!"她与李仔抖起线毯上石块下坡......
刘莲、李仔在抬石块下坡当中,刘莲开导李仔:"小弟呀!大官、小官利用职权贪脏枉法,
官商一体地发国难财,咱们抓不着他们,他们裙带关系、血缘关系、老长官、老部下,扯扯
拉拉的关系网,拉帮结伙,官官相护呵!官们整治机工,可就容易啦,有权在手,抓你点言
行就军法从事......"
李仔突然甩手扔下线毯:"'丢那妈',不干啦!填他妈什么沟哇!!日本飞机下炸弹统统
都炸死在这里!死掉算啦!同归於尽!把害国害民的蛀虫、吸血鬼炸死一个少一个!"......
刘莲打断李仔,说:"别说这些没用的话啦!!快看!"...刘莲、李仔看坡下公路......
公路尘土滚滚成一条长长的黄龙......吉普车、三部崭新轿车、封闭货车和殿尾小轿车已跑了
相当远......
刘莲对李仔:"......行了,别多看啦......"她双手抓起线毯:"咱接着抬石块吧,敌机真
快临空了......"
李仔迟滞着......
刘莲:"怎么?还是想跟吸血鬼、蛀虫、大小骗子们同归於尽呀?"
李仔:"哼!真叫人悔恨难消......悔不当初呵......留在新加坡也一样抗日......我,我心里憋
得难受呵!......刘莲姐姐呀!......我,我不是怕死,可总想妈妈......世道不平呵......"
刘莲问:"你,你,不是怕死,是不怕死,可还是想痛痛快快跟他们来具'同归於尽'!不
是吗?"
李仔"唔,就是恨不得用石头砸死车上的官、娘们儿!......你说战场火线上抗日用得着崭新
小轿车和擦胭脂抹粉的娘们儿么?!越想、越看、越气......我真受不了啦!..."
刘莲:"你想跟人家'同归於尽',人家不跟你'同归於尽',人家走啦,远走高飞,你还
跟谁'同归於尽'呀!下边就剩大林、二林还有咱俩,咱们等日本飞机来下炸弹'同归於尽
'啊!小弟弟呀!听话,听姐姐的话。"刘莲、李仔二人抬起线毯下坡......
刘莲在下坡当中说:"走快点,敌机差不多该到了,咱俩和大林、二要别真的'同归於尽'
了。" 画外二林喊说:"二位怎么啦?"
二林:"你二位是观山景啊!还是谈家常啊!"
大林对二林:"先别告诉他俩......"
刘莲:"来啦!来啦!来啦!"刘莲、李仔跑着下坡到沟边,倒石块入沟...
刘莲用手帕给李仔擦着汗说:"小弟,对那些官们、娘儿们气不过,我哄着小弟耽误了。"
她转对李仔说:"快,跑步,同敌机抢时间!"二人跑上坡......
大林、二林齐声:"不用跑,别摔着了,并没有敌机的预行警报。"
大林:"你们看那高山头上的警报岗哨"
刘莲、李仔手搭凉篷,使劲看......
远处高山上警报岗位,空无报警迹象,画外音大林:"没有迹象吧!那不是防岗位的山头,
石壁上横长出一棵小树,树头象圆球"......
大林:"是那张少校心犯嘀咕,眼花缭乱了,错当成预行警报的球了"。
二林补充:"当官的只管坐轿车"睡觉,能认得个'球'啊!"
大林、二林、刘莲、李仔四人大笑......
大林说:"我早发现那少校军官心慌意乱的把防空岗位看错,把小树头当成挂'球',我就
故意没说,叫他们鸡飞狗跳,给咱们演戏看......"
刘莲、李仔、二林哄笑......
大林从笔记本上撕片纸下来,招手小李近前看,大林写"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赠小李
,小李看了深思......
大林伸手接雨点,抹额头:"哎呀!掉雨点啦!"
刘莲、李仔急跑上坡......
二林:"别跑,不捡也够了,刚才是捉弄他们,回来吧!......"
刘莲笑着指着大林、二林说:"患难弟兄,有智有勇,有谋......"
李仔高兴地赞称:"捉弄的好!耍猴,解恨!"他与刘莲回到沟边......
大林看看天:"没敌机,可是怕下雨,前方正是大险坡,快!抢在下雨前爬险坡,快!......"
险坡路段 -日阴雨-
三部卡车在毛毛雨中开上险坡路段。崇山峻岭,盘山曲折,卡车蜿蜓而上,湿雾重重、嶙峰
巅令人生畏......
二林在首车里打开雨刷擦玻璃上的雨水,接着用毛巾擦车内的玻璃面,自语:"又是雨、又
是雾的......"
第二部车里的李仔对刘莲说:"爬险坡遇上这样的天,还不如有个预行警报,敌机来不到的
时候倒落个晴天,这险坡本身的险情还可以减少一些。赶上今天这雨雾天,险坡就更险!险
上加险!哼!都是给王八、长官小轿队耽误了时间,不然咱们也爬过险坡,见到马才老爹、米
兰他们啦!"
刘莲:"小弟,就别老放不下这些脏官,这对你的驾车和身体都有害无益!生气有什么用
?这一会儿,他们抢在雨前爬过险坡了吧。"......
李仔:"......嗯!嗯嗯!莲姐!我的技术过关啦!你放心,雨天我也爬得过险坡......"
刘莲微笑着点头......
第三部车里的大林迎着破玻璃窗扑在脸上的雨雾......山风冷得他打颤,他用围在脖子上的毛
巾不断擦脸......
李仔车内:李仔指着车前迎面的山对刘莲介绍:"莲姐!你看迎面的'之'字形的盘
山路,也有象一串'S'形的英文字母,这整座山像罗锅人直立着的后梁......"
画面:由山脚到山顶,有十几道弯。
画外音:"莲姐,你看'之'字形路两旁还有稍带弯曲的直线通向山顶,那是山民走的'羊
肠小道',它也是'之'字路的危险边沿线......"
画面:如以上台词,"之"字形路两旁各有一条危险边沿线,李仔画外音:"机工驾车爬着
'
之'字形山路,需要用一排挡高速,向左急转弯,紧接着向右急转弯,又紧接着向左急转弯
,
又紧接着向右急转弯......就这么连续反复爬到山顶,但是车轮超越出边沿线,这线也叫'阴
阳界线',一边是深谷,一边是峭壁下的山川怒涛,卡车轮出'阴阳界线',车身一倾斜,
跌下去就车毁人亡......"
刘莲聆听着、凝视着'之'字形路的高山。
画面:有"之"字路形的高山,路两旁有山民走出的"羊肠小道"线,画外李仔"你看!你
看......"
李仔指给刘莲看:"你看那部'之'字路上的卡车?"
刘莲看'之'字路的第二道弯卡车......
画面:'之'字路上的第二道弯卡车......
刘莲:"那不是二林的那部卡车吗?"
李仔:"我不是说二道弯上的,我是说山顶上,有封闭货车的'之'字路,看!看!山顶上...
..."
刘莲看山顶"之"字路的镜头......
画面:封闭货车正向山顶爬行,在它后面跟了一部小轿车,画外音刘莲:"看见啦!
看见啦!那大封闭货车象个小火柴盒。"
画外音李仔:"对!象火柴盒,就是赃官们的封闭货车。"
画外音刘莲:"跟在后面的轿车,就该是寿科长喽?"
画外音李仔:"肯定是那赃官......这赃在新加坡伪装的倒象个人......"
李仔指了山顶对刘莲:"莲姐!快看!"
刘莲注视山顶......
画面:封闭货车、小轿车蠕动到山顶......
画外音:李仔:"小轿车多么像吸血臭虫蠕动......"
画面:'之'字路上的雨雾稠密起来......
二林在他的驾驶室忽左忽右、匆匆忙忙地使劲转着他急行卡车的方向盘来应付'之'字形陡
坡山路...一面抽只手,抢着扭动失灵的雨刷擦窗玻璃上的雨雾......
二林卡车的后车轮滚在"阴阳界线"上,车轮间闪现出来阴暗墨绿黝黑的深谷......
二林双手把紧方向盘迅作猛转......
二林卡车后轮猛地脱离"阴阳界线"急拐入线内......
大林在细雨云雾充满驾驶室的破玻窗前,全身微微发抖,雨与汗水在脸上淌,围在脖子的毛
巾在滴水,衣服全湿了......在冷风中面孔苍白,嘴唇呈紫色......大林像二林一样也正在双手
紧握急行卡车的方向盘,忽左转忽右转,匆匆忙忙......大口喘着气......不时地用袖子擦眼窝
里淌进的雨水和汗......在匆促中他不时地咳嗽一两声......
大林的后车轮接近滚出"阴阳界线"的线,不,已经越出了线半个车轮胎,车轮滚转间已闪
现出灰暗深渊下的山川江涛激起的白浪朵朵......
大林在车内忙闭住咳嗽,双手急转方向盘,加大油门......
大林的卡车轮由"阴阳界线"处似乎是悬空飞转着折回到"阴阳界线"以内......
大林在车内用袖子擦了擦眼用额,他刚要咳,忙闭住气,双手又作方向为90度的急转弯来应
对"之"字形山路爬陡坡......
大林的卡车水箱在轻度冒热气......
二林的卡车、李仔的卡先后越爬越高,接近山顶,车水箱也在冒热气......大林跟其后......
山顶的雨雾比先前更稠密了...并增添片片云飘过山间......二林、李仔、大林三部卡车先后到
达山顶停下来......
二林、李仔、刘莲、大林都探首窗外互看,看天,放声交谈......
李仔:"当官的轿车队已翻过这山顶。"他问大林、二林:"你们看见了么?"
大林、二林同声:"看见啦。"
大林:"管他们呢!"
二林问刘莲:"刘导演,莲姐,你走过这样的'之'字形的山路么?"
刘莲:"没有,第一次见识。"她转向大林:"身体怎么样?"
她下车走向大林卡车
,跨进驾驶室,把手中线毯给大林披上......见大林衣服湿透,说:"这怎么行!得换干的衣
服!"二林戴了顶斗笠送来干衣服,李仔送来件雨衣,刘莲立刻下了大林卡车说:"二林、
李仔你们上车给大林换掉全身的湿衣服。"刘莲站在车门外二林由车窗伸出手给刘莲斗笠和
李仔的雨衣。李仔对大林说:"咱们时刻在生死边缘抗日,我看见赃官就想回新加坡。"
大林在驾驶室换着干衣服劝导李仔:"别又这么说,咱们来抗战,管不了赃官,前面坡再陡
咱不怕!!任何困难、危险都不怕!!咱们华侨来滇缅路抗日就不怕死!有胆量!有魄力!咱华侨
统统有!"......大林激愤,说话中的咳嗽多起来......
刘莲站在车门外劝慰大林:"大林!别说了,冷得咳嗽起来,休息休息吧。"画外李仔声音
说:"大林哥以前在这'之'字路山头说过几回的随感诗,我都写了背下啦......"
刘莲:"噢?!那就背来听听,免得大林再说话......"李仔探身车窗外边向上衣掏出笔记本说
:"我先背,背不下来,再看本子上写的......"李仔拿了小笔记本,凭记忆背诵着:"不怕
雨雾多稠密,何惧险山步步陡!抗日机工胆魄有!誓报倭寇侵略仇!"
刘莲向李仔伸手:"把写的给我看。"李仔把笔记本里夹了书签的一页掀开递交刘莲......
笔记本上大林写的诗句......
画外音:刘莲低声念完四句,说:"背诵得一字无误。"刘莲抄录在她那绿色笔记本上......
李仔对刘莲说:"诗句也说出前面的山路更高、更陡、更险恶!尤其今天这样的雨雾天云多
,道路泥泞坡陡滑,单行道狭窄到仅只容一部卡车,万丈深谷在脚下......"
画外音二林喊说:"别叨叨这些啦!你是吓唬莲姐呵?还是吓唬你自己呀!"
大林:"雨越下越密,路面湿啦,卡车发动机凉了这一阵子,差不多啦,快上路吧"
山间雨雾里的山路像无数接连不断的巨大磨盘,一盘更比一盘高地盘旋爬向一段段惊人的陡
坡,坡路之间稍有平路,但泥泞陡坡路面上,已流淌着条条雨水......这一切困难,似乎都在
等着满载军火的大卡车前来应战......
二林的车仍走在李仔、大林的车前面,二林驾车爬陡坡,边对刘莲介绍介绍车前的险山路况
:"坡陡,陡到人坐靠驾驶椅背,眼就看不见路面,莲姐试试......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往返
走多了。"说罢,伏身探首看车前,刘莲试着照二林的话把上身紧贴驾驶座靠背......她见到
的是灰朦朦的层层云雾......烟雨溟朦弥漫车前......刘莲茫然惊恐,她自语:"......这卡车是
在混混沌沌的云雾里往天上开吗??......"
二林卡车前的水箱冒着热气......卡车轮在泥泞陡路面缓缓吃力地往陡坡上爬......卡车发动机
的第一排档紧张急迫运转着,发出刺耳尖叫,声声击打人的心弦......卡车水箱热气冒得像烟
并渐渐浓起来......
李仔卡车水箱同样冒着热气伴以发动机一排档的厉声尖叫......李仔直瞪两眼,躬腰伏在方向
盘上,脚踩下油门到最大量度......
二林、李仔、大林三部卡车钻云破雾地在爬坡......
二林在驾驶室松松腰,舒了口气......提腿把踩油门的脚由最大油量减小下来,同时更换发动
机排档,由一档改换为二档。
二林对坐在他身旁的刘莲介绍说:"......卡车沿着像磨盘似的山峦半圆,攀登几个陡坡之后
,路给人和卡车一个喘息机会,借山峦间的坳,筑留了一段较平的路面,让你为向更高攀登
陡坡作少许准备......"
刘莲听着、看着车前较为平的路,弯进山峦间浓重云雾与流淌雨水的山坳......随即车又从雨
雾里驶出山坳湾......这类坳湾接连着行驶了许多个......
大林的卡车相继二林、李仔的车后驶进坳湾,又驶出坳湾之后,二林的车已开始爬坡......
二林在驾驶室换使发动机第一排档,随即脚踏油门加大油量,机器发出厉声尖叫,车轮滚爬
泥泞陡坡打滑,车不前进反而倒退,二林急使用手刹车,刹住了车轮的倒转,但手闸刹死住
的车轮却仍然倒滑,向陡坡下出溜,滑向狭窄陡坡路边缘,边缘以外是万丈深渊,块块云片
飘浮其间......刘莲探头窗外往下看,她怵目惊心......缩回车里,见二林慌急转动方向盘,为
使后轮不滑跌下深渊,转动方向盘,使后车轮转向朝着路面另外一侧的山壁滑......但在车的
倒退下滑中,突然车身蹦跳一下......两下,车停止倒滑,立定在斜坡路中间,二林面露微笑
,刘莲不解,纳闷地向窗外车下看......
在二林车外陡坡上,大林、李仔正走来看刘莲、二林,大林手里提着一棵树样粗的三棱木
含笑对刘莲展示三棱木,指指二林车后轮说:"李仔的三棱木把车轮塞住了!下滑不了啦!...
...你吓了一跳吧?"
大林强笑着慰问刘莲,他自己全身却在微微颤抖着......
刘莲正要对大林:"你?......冷?......"二林的卡车启动爬坡了......
大林没回答刘莲,提了手里的三棱木紧跟二林爬坡的后车轮盯视保护着,李仔也提了个三棱
木跟随在二林车尾......
二林的卡车爬完陡坡,翻上山......雨大起来,路面上显见到多条水线在流淌......
大林驾李仔卡车爬坡,李仔、二林、刘莲各持三棱木保护......大家随车爬完陡坡,李仔的卡
车翻上山......
雨更稠密,大林全身抖动着,正要在雨里下坡去开自己的卡车爬这陡坡,二林、刘莲、李仔
齐拦住大林......
二林:"哥!你不要命啦!想找死呵!"他说完,跑步下陡坡......
刘莲对大林:"看你冷得发抖......"
二林下泥泞陡坡滑了一步差点摔倒,停住,回身对刘莲说:"我哥是发了病,'打摆子'啦
!我哥他老人家就有这狠劲,人家就是咬住牙闭口不说!!"说完狠狠跺跺自己鞋上的泥走下
坡边说:"李仔跟我来就行啦。"
李仔提了三棱木跑向二林,他心急也滑了一步,几乎跌脚......刘莲提三棱木追李仔,但回身
责大林:"我说过我行李袋里有药!有奎宁丸!你!你休息吧。"她提了三棱木急步下坡追二
林、李仔......
大林欲作解释:"我......我......"他全身哆嗦,嘴唇白紫,上牙下牙敲打出连续"得得"声
......他弯腰用手扶李仔车,一手抓住地上三棱木的把,勉强直起腰,带着一脸雨水和汗水下
坡......
二林所驾大林的卡车已爬行在陡坡中部,但路更泥泞,车更倒滑......
而且倒滑得歪歪扭扭,一路倾斜,忽左忽右,李仔、刘莲二人轮番投用三棱木仍塞不住倒滑
的车轮,车轮越滑越快......眼看失控卡车倾斜着向路边缘滑去......万丈深谷,江涛白浪闪现
......
二林在驾驶室重又用力刹死住手闸......
大林跑跳在车窗前,通过他车的破碎玻璃用手势指使二林急向右打方向盘,口中高喊:"向
右打,向右打。"
车里二林握方向盘向右打......
大林"向右连打,连打......"
大林的卡车向悬崖路边倒滑转向路另侧的山壁滑......撞停在山壁上......
大林、李仔、刘莲跑向二林驾的车......
二林开门跳下车说:"幸好这车TNT没撞炸。"
刘莲后怕地说:"可不是吗啊!可不是吗?咱们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大林:"莲姐,真不巧!都被你赶上啦!我们很怕遇上坏到这地步的天气......咱们到我车上吃
点什么吧!莲姐带的有家乡的'榴恋果'......看样子今天咱们得抛锚啦!"
李仔"什么什么什么......是不是我的耳朵听错啦!从家乡来了刘莲姐,还是刘莲姐带来了'
榴恋果'......"
大林:"上车上车,雨越下越大,上车就明白啦!"
刘莲对大林在上车当中说:"大林呀!我同你在车上过了一宿了,我看你也没有上车就明白
。"
大林卡车车篷内 -日-雨-
大林问:"怎么?怎么,我,没明白?......"
刘莲对二林、李仔指了大林说:"昨晚告诉过他,我带的有奎宁药丸,可是他患疟疾他不说
。"
大林笑笑,歉意地说:"莲姐,我忘啦!......莲姐我是普通疟疾,不是恶性焖头摆子,马老
爹、米兰他俩打的才是'焖头摆子',更需要奎宁药丸......"
李仔斜视大林:"哼!"了一声。
二林也对大林:"哼!"了一声,转对刘莲说:"莲姐,大家在新加坡刚认识没好意思跟你
说,我哥......"
大林白了二林一眼,用手制止二林"嗨!你别,你别瞎说......"
二林对大林:"你拿眼白我,我也说......"转对刘莲"我哥是三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没个
痛快劲,苦都咽到肚子里,忍让、忍让,现在得疟疾有药也不吃,还是忍让......"
刘莲已拿出奎宁丸递给大林,一面取水壶对二林说:"别说啦!马上吃药!看大林病得多难受
,别刺激他啦!"
大林:"现在还吃什么?摆子发起来吃药了没用,白浪费。他们是焖头摆子,我是普通的...
...药留给马老爹、米兰吧......"
大林补充说:"多给我盖几条线毯,就行啦!"转对刘莲:"奎宁丸要用在发病前一两小时
吃,迎头堵回去,摆子才打不起来。"
李仔、二林把他们的线毯都拿来,盖在大林的身上,大林和线毯仍然抖作一团,二林趴在大
林身上......
刘莲问李仔:"正发病,这么压行吗?"
李仔:"行!"
二林:"能顶一条棉被,我们都这么干!"
大林:"哎!这好多了。"
二林冒火地:"你早干吗啦!?发一次败一次血,你吃莲姐的奎宁丸就躲过这次的发吗?你发
的还不够哇?贫血到脸没人色!"
大林:"你嚷什么?马老爹是恶性疟疾,焖头摆子,我不是,'救命丸'药得留着。"
李仔冷冷地对大林:"哼!莲姐的奎宁丸单治恶性性就不治你这普通摆子?哼!"
刘莲:"好啦!好啦!吃家乡的榴恋果啦!还有梭木带来的......"
李仔、二林喜悦地凑近摆出的食物前,画外音大林的声音说:"大家听,汽车喇叭声。"
画外汽车喇叭声不断......
李仔:"有车来?",他翻身跳下车......
爬在大林身上的二林对刘莲说:"我要去看看。"他也起身跳下车.........
蒙头盖脸的大林在几层线毯下仍在打颤,抖动着......发出呻吟......刘莲照着二林的样子,刘
莲爬到大林的身上,画外音李仔:"救济车,救济车!是分队长老白来啦!"
二林的画外音:"分队长?老白!"
刘莲抬头听画外音......
泥泞陡坡坡顶 -日-雾-
二林抓住老白的手:"老白,是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歪泥啦!......"
老白继续指挥同来者:"带钢缆下坡去拉大林的卡车......"
二林抢着跟老白报告说:"刘导演来啦!"
老白心喜说:"哦?!"但他忙着去牵拉大林的车......
大林卡车篷内 -日雾-
坡顶上的救济车尾的钢缆紧拖着大林卡车爬坡,二林驾着大林的卡车对车后喊说:"莲姐、
哥,分队长老白他来啦!这雨也他妈的不下啦!就剩点雾啦!这下好啦!这下好啦!你们放心吧!
马上就见着马老爹和米兰他们啦!"
大榕树下杨大嫂家内(车队队部驻地) -日晴-
杨大嫂家内外屋,杨大嫂、杨小妹分别照料正在打"焖头摆子"的马老爹和米兰。二人都盖
了被了和线毯,全身打颤着......
马老爹上下牙失探地"得得"作响,问杨大嫂(以下简称大嫂):"大、'得得得得',大、
'得得得得'林他们消息吗!'得得得得'......"
大嫂:"老白驾救济车迎他们去啦!"
杨小妹(以下简称小妹,也是杨大嫂的小姑子)正给发抖的米兰擦额头汗,小妹焦虑地插话:
"李仔他们准是陷在那可怕地'象滚塘'或'三台山'啦!"
米兰上下牙打着;"'得得得得'......冷......渴......渴......"她的头发在枕头上抖动着。
杨大嫂家门外 -日晴-
老白的救济车和大林、二林、李仔的三部卡车先后开到杨家门前大榕树下,各自从车内跳下
来,李仔一眼看见孙副主任,寿科长的五部小轿车和封闭货车,有持枪士兵警卫着,不由地
怒火中烧,两眼血红,嘴里头自语:"丢那妈!"在他背后抬着大林的二林用肩扛李仔一肩
膀:"看他们干什么?快来抬大哥。"
大林被老白、刘莲、二林、李仔四人用线毯兜着抬入杨家......
杨大嫂家内外屋 -日晴-
大嫂迎了抬大林的老白问:"大林发'摆子'啦?"
老白应声:"哎!"转介绍刘莲给大嫂、小妹,"这位是刘莲导演。"......
大嫂:"刘导演好!车队电话昨天就通知说你来啦!"她转对众人低声说:"老爹、米兰的'
焖头摆子'都发过去啦!好不容易啊!都睡着啦!咱们轻点。"小妹赶忙给大林铺被褥......
二林问大嫂:"我岳父这几天发病多吗?"
大嫂叹口气:"哎!多!"
二林苦恼地跺了脚,叹了口气:"哎!"他一转念向刘莲介绍大嫂和小妹说:"这是我们的
房东杨大嫂,杨大哥去'台儿庄'打日本鬼子去啦!"另指着杨小妹:"这是杨大哥的妹妹
。"
大嫂招众人去内室说:"快都洗洗脸,吃饭吧!饭菜热过多少遍啦!"
刘莲对老白、二林、李仔:"南侨总会和你们的亲人叫我带给你们的有:榴恋果、罐头......
很多很多,都在大林车上。"二林、李仔转身去搬。
老白拦阻:"你们歇着,我们去搬。"
大嫂、小妹招呼众人洗脸、洗手,李仔随小妹去洗......
二林、刘莲不约而同蹑手蹑脚地去看马老爹和米兰......
马老爹瘦到颧骨突出,面颊深陷、形同骷髅......
米兰面孔惨白,乱发粘在前额,嘴无血色,眼角有泪痕......
刘莲跟含泪,半自语地:"......马老爹、米兰怎么落到这样地步......"
二林泪已流下......
刘莲、二林在看马老爹......
老爹嘴紧闭,但微微颤抖着......
二林看着老爹,他站立不稳,倒退两步,身子贴在墙上......
刘莲走近二林扶慰他......
二林轻声自语着:"我岳母、我妻梭木,知道老爹病弱到这种地步......哎!......"他叹罢气
轻声:"我我!......我怎么办哪!......"二林对刘莲说:"......老爹为了救大伙,为了抗日,
有一天,也像今到这样他正发着'焖头摆子'......"
画面:尚未瘦到象骷髅的马老爹的线毯内躺卧着打"摆子",画外空袭警报声......
二林对刘莲指着老爹说:"年过半百的老爹,他听有警报,带病跳起来去驾车。"
画面:老爹带病跳起就跌了一跤。
画外音:有人喊:"敌机投啸声炸弹了!"随即鬼哭狼嚎地怪唳炸弹呼啸声,自天而降,炸
弹爆炸声及呼啸声很快扩大至满山谷,老爹坚毅地挺身出屋外。
二林对刘莲继续介绍:"因为老爹上装的是TNT炸药。"......
画面:印有TNT炸药字样的药箱排满一卡车......
画外音:炸弹爆炸的远近声起,炸弹气浪扑打着炸药车篷剧裂晃动着......
二林看着老爹的骷髅面容继续介绍说:"老人家怕他的一车TNT,炸毁这一方人的生命财产
,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把大蓬卡车开走,同时是把自己当作敌机扫射目标来吸引敌机......
"
画面:一部卡车驶出大榕树周围人们的居住地,在公路上醒目地暴露给敌机......
一架日军"攻击机"(战斗机)上的飞行员发现了马老爹的大蓬卡车,立即俯冲下来追车扫射
......
二林继续看了马老爹骷髅般地脸向刘莲介绍:"......我岳父,他老人家,先是用'S'形驾
车法忽左忽右地转过来,转过去......应对敌机......"
画面:马老爹挺坐在卡车驾驶台双手把方向盘忽左忽右地使劲急转着......
画面:日机机枪声连发着巨响,紧追不舍,对马老爹卡车射击......枪弹成串打在公路上成坑
......黄土碎石乱飞,但被忽左忽右成"S"形急驶的卡车躲过日机一个往返的两次枪击......
二林含泪激愤地继续看了马老爹形同骷髅的脸,对刘莲介绍说:"......无奈......唉!公路面
越来越窄!老爹再用不上'S'形驾车对策..."
画外音、画面:"只有改用忽一个急刹车,忽一快启动,来对付日机......一个回合下来,日
机未得逞......之后......日机低飞来平射......"
画面:日机上的飞行员咬牙切齿地骂:"八格!八格!......"来进行第二个回合......
二林画外音、画面:"日飞行员降低飞机身,近乎擦地低飞,对马老爹卡车似乎求其平射...
...日机一个往返,终于击中马老爹的车轮轴和弹簧钢板弓子等多处......卡车车身严重倾斜,
车一侧轮子已悬空旋转在狭窄路面以外......卡车翻滚下坡......卡车连连翻滚不止......"
刘莲惊恐喊出:"呀!老爹!!......"
二林忙制止刘莲,而后指指睡着的老爹说:"别吵醒老爹,没事儿没事儿,老爹不是躺在这
儿嘛!睡在这儿嘛!"
刘莲低声急切问二林:"老爹与一卡车炸药翻滚下山,能不车毁人亡?......"
二林:"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呵!居住点靠水,坡不大......"
刘莲抢问:"那炸药呢?一卡车TNT呢?"
二林:"老爹心细!老人家急中生智,故意开了辆空的大蓬卡车吸引敌机,既驾驶轻便,又
不怕敌机枪弹打中,达到了调虎离山,既调动开敌机,又保了一方人的生命财产......老爹,
老人家向来遇事冷静沉着......不是么?他老人家若是开炸药车被敌机打中,也会炸毁一方人
啊......"
刘莲:"哎呀!"她感动地走近面前这骷髅般的马老爹,低语着:"老天保佑......保佑好人
活着......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呵......人能禁得住在大卡车里随车翻滚着下山坡不死?......人间
奇迹呀!......"刘莲敬慕爱戴地给老爹盖了盖毯子一角......
二林:"老爹在车翻滚下坡一刹那,他想到用小蔡的办法......"
二林画外音:"老爹死抱住卡车方向盘的立柱,蹲下身,随车翻滚到车停住,人还活着......
"
画面:马老爹握紧抱牢方向盘立柱蹲下身,闭拢双眼,任卡车翻滚......待车停住后,马老爹
缓缓吃力地爬出驾驶室,嘴角流血......老白、大林、达拉星(王亚龙)、小蔡、米兰、李仔、
二林跑来营救......马老爹双手扶胸,摇头......众人抬起马老爹走离翻车现场......
二林:"......老人家断了五条肋骨,从此,断的肋骨没能接上,'焖头摆子'靠大伙凑几颗
'救命丸'--奎宁丸,也凑不多,谁都没有啦......就直躺到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
刘莲拭泪......拿起马老爹、米兰二人床铺间矮橙上的两个小空瓶,瓶上贴有'求命丸'、'
奎宁丸'字标。
二林拭泪......刘莲掏出袋内一瓶奎宁丸给二林,二林接药说:"若是这瓶救命丸早些日子有
......老爹很可能病不到这地步......"
二林把刘莲给的一瓶奎宁丸分倒进老爹、米兰二人的两个空药瓶......药丸砸得玻璃药瓶叮铛
作响......马老爹的身体微有移动,刘莲制止二林倒药,二林停止倒......
画外音:杨大嫂高兴地喊着:"打牙祭哟!打南洋牙祭哟!咖喱鱼头!!"
杨大嫂托了菜盘,盘内装有许多吃食笑喊着走来:"煎蚝!!还有南洋来的'榴恋果!!'"
刘莲、二林迎了大嫂,二林说:"老爹、米兰都还睡着、没醒"......
大嫂:"那就叫醒,快补养补养吧!身子亏损!都亏损空啦!......何况,李仔说这是你妻子梭
木和你岳母亲人们做了带来的家乡味呀!......"
二林感动地含泪接过菜插盘,口中念叨着:"大嫂说的是......大嫂心好......疼人......"
刘莲感慨地说:"你们日夜在生死线搏斗,精神、肉体耗损过度,都透支啦!透支太多了,
更何况年过半百的马老爹......"
二林感激地对大嫂、刘莲:"那我来叫醒爹......"
刘莲:"轻点儿,别惊吓了老人......"
马老爹梦呓般地断断续续说:"......梭木,好女儿......放心......二林要我吃......吃鱼头......
咖喱煎蚝......叫妈妈放心......梭木,梭木......有二林、大林他们......放心......"
二林轻轻推着马老爹呼唤:"爹、爹......二林在这儿......爹醒醒吧......刘莲导演看望咱们来
啦......还带来家信、家乡菜什么的......"
马老爹半睡半醒朦朦胧胧问:"......梭木......女儿!......梭木好女儿......来啦......"
刘莲:"老爹!我是抗日宣传队的刘莲......来看您,给您带来梭木妹妹的信......"
马老爹猛醒,但两眼用力也睁不开,半眯了眼慌张地找刘莲,连连问着:"信?信?...梭木来
信?......谢谢!谢谢!......刘导演......好!......"老爹伸手抓住杨大嫂说:"谢谢,谢谢!"
杨大嫂抽出手,忙把刘莲的手递在老爹手里,说:"不光带来信,还有很多梭木和她母亲烧
的你爱吃的菜呢!......"大嫂说着把咖喱鱼头端起来,举近老爹鼻孔说:"闻闻!快闻闻!是
什么?!"大嫂把咖喱鱼头菜碗交给刘莲,她转身走向厨房边说:"我去拿'榴恋果'......"
马老爹:"香...咖喱......香......信、信,梭木来的信......给我看。"一手要信一手抹着无力
睁开的眼继续说:"信,我看。"
二林拿了刘莲手中的信说:"爹!我来念,亲爱的爸爸......"
杨大嫂厨房外 -晴下午-
杨大嫂快步停住在厨房外,听里面的哭泣声,大嫂撩起帘子一条缝,看见厨房内......
杨大嫂厨房内 -晴下午-
厨房内李仔双手拦腰抱了杨小妹,杨小妹在用她的采花小手帕给李仔擦眼泪......小妹亲了亲
李仔面颊......李仔长舒一口气,爬伏在小妹肩上,两臂搂紧小妹......二人脸贴脸依偎着......
少顷,小妹手扶摸着李仔肩背,温存地叮嘱了李仔:"......可不许再折磨自己了......呵?...
..."
大嫂快步进来,小妹吓得松手跳离李仔......大嫂责备小妹:"是我!我在外面腿都站酸了!看
你吓得一蹦多高!其实,你俩这点事儿谁不知道?!谁不赞成?!......"她边说边拿'榴恋果'
,一面把一盒预先分好了的饭菜递给小妹,说:" 是小李仔的一份,营养营养,我走啦...
...唔......一时半会儿不再来啦......"大嫂推了小妹一把说:"听懂了么?......也免得我在门
外罚站!"大嫂匆匆地拿了食物、食具走出来......
杨家外屋 -晴下午-
马老爹手拿着信微笑着,嘴嚼着二林用汤匙喂的饭菜......
刘莲手拿了八封同样信皮的信,上面有编号是120到128号,笑望酣睡的米兰......
大嫂走近刘莲问:"这次几封哪?"
刘莲:"八封。"......
大嫂又问:"这是一百几,到多少?"
刘莲翻看这说:"120到128号,是缅甸仰光南桥分会交给我带来的......"
大嫂指指米兰:"有三天收不到爪哇来信,就犯急,枕头底下和里头都是一包包的来信,表
哥表弟感情好!"大嫂狡黠地以对刘莲笑说着。
老爹停了嘴里的嘴咀对二林说:"米兰是他表哥的表弟?......"他诡秘地对二林悄声说:"
二林啦!"指指米兰:"他不是男儿身,是爪哇来信人的表妹,爹发现啦!一直在掩护她,同
吃、同住、同行车,咱们必须保护她,她自己起名米兰,实际是中国当今的花木兰。"
二林也悄声地对老爹说:"大林、老白都也说过她......我们都怀疑。"
老爹:"她的身世家庭和个人遭遇很惨,她挺身离家,来誓死抗日,我们千万千万要保护好
她。"
二林:"爹!放心吧!"
老爹:"千万千万......"老爹恶心起来......
大嫂在给睡着的大林和米兰擦汗,闻声抬头说:"老爹怎么啦?!"
刘莲呼应大嫂说:"老爹恶心啦!"刘莲把八封信轻轻放在米兰枕边,对大嫂说:"让大林
、米兰睡够了再吃饭吧!"
大嫂、刘莲都去照料老爹......
老爹安慰众从说:"高烧发得次数多了,嘴里苦涩,口渴,还是想喝点稀粥,吃点咸菜......
"说着又恶心了一下,用手推开面前的咖喱鱼头......
小妹在大嫂背后扯扯:"嫂,快来!"
大嫂对老爹说:"我去热粥!"她牵着小妹走向厨房,二林随着她们身后说:"我来热吧!"
大嫂厨房内 -晴傍晚-
小妹拉着大嫂着急地哭了说:"李仔不见啦!我同李仔常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他就是想不
开,天都黑啦!"
二林:"李仔不见啦!别急别急!我去找,我去。"他走出厨房...
大嫂家外屋 -晴傍晚-
二林经过外屋取了手电筒要出门,转对刘莲说:"莲姐照顾病人吧!我去找李仔。"二林走
出......
大榕树周围居民点 -晴黄昏-
老白在修大林的车,二林走来说:"我哥的车玻璃也不好配。"老白:"可不么!你干什么!
"二林:"找李仔吃饭,你忙吧。"昏暗的夜色下有多部机工卡车,老白查看检修着。寿科
长他们的货车、轿车队排列在几间民房前,房内的灯光透射在窗外的轿车上,并时有拍案嘻
笑与叫骂声传出,轿车队有两名持冲锋枪的兵警卫着。
稍远处有手电筒灯光探照,同时有二林的声音呼唤:"李仔!李仔!"
士兵甲喊问:"谁?!"
二林走近:"华桥机工!"二林走入这居民房......
居民房内外间(卖酒菜的大房间) -夜-
寿科长的轿车司机们分坐在几张桌上饮酒......
张少校跟封闭货车司机等在另张桌上边饮边赌索哈,张少校;"我跟,我跟,再买一张,拨
张牌看看。"
封闭货车广东司机说:"你跟了,要买张牌看看,太便宜啦!我要加码。"
二林站在门口不屑地扫了张少校他们一眼,环视烟雾腾腾的房间,不见李仔......
居民房内间 -夜-
二林走向内间门,掀起帘子欲入,有人拦阻。二林性急地甩开那人,闯进去,那人紧跟二林
,内间有小套间分列左右,二林掀起一间的布帘,见有袒胸露臂,半裸体的男女在搂抱着抽
大烟,二林甩下门帘。
二林猛掀另一大间门帘,在微弱的油灯光下,一对赤裸男女正在寻欢作乐。
二林转身要向更深处的套间去找李仔,拦阻他的人挡住去路说:"里边是长官,是长官,已
经睡啦!惊动不得,惊动不得!"二林掉头出内间......
居民房外间 -夜-
二林心绪躁乱地怒视喝酒赌钱的这伙人,几乎骂出口,但只是握拳、跺跺脚,扫视着这伙人
,走向店后,便他眼角带到墙旮旯处,象是李仔,手扶酒瓶,背对众人,上身趴在桌子上...
...
二林窜过去,搬起那人的上身,果然是李仔。
李仔满脸泪痕......
二林:"你这孩子!你这小弟!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李仔流泪望着二林无言......
二林:"你这不是毁自己吗?!"
李仔:"二林哥,他、他、他们......"边指着张少校赌钱饮酒的一桌......
张少校赢钱大笑,他面前的钱堆的很高,对封闭货车司机说:"这把牌,你没有现钞赌了...
..."
货车司机:"我说话算数,赌我一周的周薪,美金......美金四十块,你看不看我的底牌。"
张少校:"我跟四十块,我再加四十块美金,你看不看我的底牌。"同桌参加赌的人从旁助
兴喊着:"有劲!有劲!......"
李仔在二林扶持着摇摇晃晃走向店门边说:"二林哥,你听听,听听他们。"
画外音赌徒说:"有劲!有劲!这把牌,可有意思!有劲!真有劲!......"
二林夺过李仔手中的酒瓶,猛摔在地,玻璃茬儿和酒四溅,骂声:"当亡国奴,有意思?!有
劲?......哼!!真他妈活得没意思!没劲?!!"
大榕树居民点酒店门前 -晴夜-
小妹在店门前迎候,见二林、李仔出来说:"......是说有人见他进了这店门"
二林与小妹一左一右架着他仔走进杨家门......
二林对小妹、李仔低声命令说:"你俩都给我听着,从今往后再不许对着哭,都会哭,这算
什么本事,天晚啦!我今天不多说,都累了......"二林转对李仔说:"不准再喝酒,违反纪
律,你想喝酒送命呵?!"二林又转对小妹说:"他再喝酒,就甭跟他好!听我的!"
小妹点头:"哎!"碰碰李仔"我们,我们都听二林哥的。"又碰李仔......"听见吗?!"
李仔扶在小妹肩上,合着眼应声:"哎!......哎!......听、听二林哥的......"
二林对小妹说:"把李仔交给你啦!你给他解解脑袋里的疙瘩......"二林转身走,背影自语
着:"两个都是小孩子!真要命!......"
杨家小套间 -夜-
李仔躺在长竹椅上,小妹端了碗劝李仔:"再喝这最后一碗醋汤,酒劲就全解啦!"
李仔:"酒劲解啦!酒劲解啦!别再灌我喝醋汤啦!求求你啦!行不行啦!已经三大碗!这才真叫
要我的命啦!求求你好啦!"
小妹:"那以后不喝酒啦!?......"
李仔:"不喝啦!"
小妹:"再喝酒要翻车死人的......"
李仔:"喝酒多,是要翻车死人的......"
小妹:"真乖,那听话睡觉吧!"
李仔:"乖是乖,可睡不着。"
小妹:"那就不乖啦!"
李仔:"是醋汤喝多啦!酒劲没啦!兴奋起来啦!......"
小妹:"那怎么办?......"
李仔:"你在我身上趴会儿,我就松驰啦!"
小妹趴在李仔的胸前,手扶摸着他的肩和耳朵捏弄着......说:"我给你堵耳朵吧,就睡着了
。"说着就用左右手食指堵了李仔耳朵眼儿......
李仔扶摸着小妹的头发......说:"堵也睡不着,闷得慌,别堵吧。......"
小妹说:"闷的慌?......你听我唱着歌睡吧!唱你教给我的。"
李仔:"好!"李仔眯了眼听歌......
小妹轻声地唱《再会吧!南洋!》:"你不见尸横长白山,血流入黑龙江,这是中华民族的生
死存亡的时刻!......"
在若断若续的微弱歌声中,闪现画面:
新加坡剧场舞台牛车水街、石叻门码头 -日、晴-
(一)李仔在新加坡机工报名大会演出后台向其母李太太坚持要求报名当机工的镜头。
(二)万人空巷,送别抗日机工登船,前往滇缅公路,李仔强行攀登身戴大红花的达拉星、马
亚生、大林、二林等人的光荣车遭随车工作人员阻挡,李仔往卡车上爬,二林、小高、小蔡
在车上接应李仔登车。随车工作人员继续招李仔下车,李仔躲到达拉星背后,达拉星掩护着
李仔。李仔拒不下车......
(三)新加坡石叻门码头,人山人海中,小轿车驶来,陈爱礼、李太太下车至陈嘉庚面前,李
太太呈交电报一封说:"他父亲来电报,同意孩子报名。"
(四)靠码头客轮近处,陈嘉庚在列队的机工面前给李太太戴光荣花,李光前给李仔戴上大红
花,李仔欢呼雀跃,手扶光荣花跑进机工队伍。
画外《再会吧!南洋!》乐队起奏,万人同声高唱《再会吧!南洋!》
画外音杨小妹在唱《再会吧!南洋!》的歌声......
杨家小套间 -夜-
竹躺椅子上,趴伏在李仔胸前的小妹轻声唱着《再会吧!南洋!》:"你不见尸陈南京下关,
血流进滚滚长江。这是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要争取最后一线光明希望!"
李仔腾地坐起身紧抱小妹说:"亲人啦!小妹,亲人啦!小妹,唱得及时,是我教你唱这《再
会吧!南洋!》,可我很久忘了唱,几乎都忘记啦这支歌《再会吧!南洋!》,幸亏你想起来唱
,倒是一把给我解开疙瘩的钥匙。"他更紧抱小妹,亲了亲小妹面颊......
小妹说:"这是你呀!是你教我唱《再会吧!南洋!》时说的,这歌是八百万南洋华人和全中
华民族炎黄子孙们的心声,谁都不甘愿当亡国奴,被亡国灭种,也包括我们云南里人,你等
着我拿给你看。"小妹由竹厨里取出一叠报纸,把一张登载着二十万民工抢筑滇缅公路的文
字和照片给李仔看。报纸大标题字"二十多万民工,用八个月时间完成一千二百公里滇缅公
路全部工程。被世界誉为第二条中国长城"附题:"二十多万民工为筑路牺牲四千余人,创
造了这人间的奇迹,美国总统罗斯福亲派驻华大使詹森调查属实之后,高度赞赏中华民族为
世界和平所表现的坚毅卓绝斗争精神......"
小妹指着照片里背了婴儿砸石子儿的女民工们说:"其中这个就是杨大嫂,哦,我嫂子。"
李仔:"哦!"
小妹指着报上的另一张,在悬崖陡壁凿石炸山的男民工群,"其中就有我哥。"李仔:"还
是我的大舅爷哪!"小妹撒娇地:"打你,你看墙上......"
李仔反复仔细看照片说:"民工太多,看不清,你哥哥的轮廓都看不清,路上碰面都认不得
,还是未来大舅爷哪!"
小妹撒娇地:"打你!打你!打你!......"李仔顺势把小妹搂在怀亲吻......妹狡黠地抿嘴笑着
李仔,李仔问:"怎么啦?!怎么啦?!"小妹:"我正要把你大舅哥的军装照给你看哪,刚寄
到。"李仔看军装照,画外音:"嘿!云南兵在台儿庄顶住五、六万日军,杀死它一万多!真
威风!......"
小妹说:"日本人管云南兵叫'蛮子兵',闻风丧胆,一听说云南兵就逃......。可是我嫂子
的孩子没照顾好,就在她砸石子儿期间死掉了。"......
李仔:"也算为抗日牺牲了......"他沉思了......
小妹沉思......
二人对望......沉思......
小妹"我不该变这些......"小妹自责地说,催促:"快睡觉,喝酒犯纪律......明天大早还要
出车,快睡!"用小手帕给李仔擦额头、嘴角,"闭上眼......"
李仔抓住小妹手吻着,撒赖:"嗯......睡不着......"还说得理直气壮"你再给我唱个歌。"
小妹:"真赖......"抚摸着李仔头发说:"给你唱个你教我的马来歌《催眠曲》,闭上眼。
"
李仔闭上眼,小妹唱......刚唱了两句,李仔说:"不!唱我教的《梅娘曲》。"
小妹又爱又怨地:"就不准你再喝酒!我唱。"小妹唱:"哥哥你别忘了我呀!我是你亲爱的
梅娘,你曾坐在我家窗台上,咬着那香红的槟榔......"
闭眼听唱的李仔,听得面露笑容,眼也睁开了。
小妹:"不唱啦!这不越唱越兴奋了!"
李仔孩子般稚气地:"嗨!嗨!嗨!可不吗......"他掏出大林写的'临财毋苟得,临难毋狗免
'看......思索......
小妹扑向去用左右手食指堵了李仔左右耳:"睡觉!睡觉!再闹真打你啦!"李仔收起大林写
的字,闭了会儿眼......
李仔闭着的眼睁开说:"给我亲一口,保证睡着。"
小妹:"真是个孩子,比我还小,闹死人了......"把脸送去给李仔亲吻着......
李仔:"不!还要亲亲嘴唇!"
二人接吻......
窗外微有透亮......
二人相抱睡在一起......
窗外大亮......鸡叫,......窗外远处有人惊呼"空袭警报!......挂球啦!"接着近处几个人大呼
"警报!紧急警报!!......"警报器发出紧急信号嚎叫......
大榕树下居民点上空 -黎明-晴-
日军飞机俯冲扫射声轰响着山谷,大榕树枝干遭枪弹射击断裂......
人们慌乱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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